”长安从他身上下来,靠在桌沿上抱着双臂问“你何时回去?” “后天吧,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陈若霖单肘支在桌上揉额角,他今晚喝的酒不少。 “那我明日先回去了。”长安道。 陈若霖伸手去拉她的手,道:“一天都不愿意等我?” “少腻歪了。我来时在路上看到有一片林子不错,想伐些木材回去。你回去时也不必等我。”长安道。 “这种事情何必亲力亲为?派人去做就是了。”陈若霖将她往自己身上拽。 长安拗不过,又跌坐在他腿上,道:“就像你一样,我也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做。什么都让下人去做,我还能做什么呢?” 若换做慕容泓,他这边的事情还没办完,长安便为了伐木要先走,肯定又要使性子了。陈若霖却只派了一队人给她就干脆利落地放她走了。 长安寻到那片林子,派人去附近找了伐木的人来伐了几棵大树,又雇了车船运回榕城去,耽搁了数天时间。回榕城的路上遇上秋雨,就近避入一间尼姑庵里头。 她此番是骑马出来的,固然可以去雇车,但她毕竟来自现代,想着反正赶回去也没什么事,就不忍心为了赶路让随行之人淋雨护送。 第二天雨还没停,长安在房里呆不住,就出来在这不大的尼姑庵里逛了逛,在后院回廊里遇见一对母子。 那妇人娇美温柔,看上去年纪绝不过二十五岁。孩子是个男孩,四五岁的模样,生得玉雪可爱十分活泼。 长安被那小男孩一双酷似陈若霖的碧眸所吸引,走过去搭话。 因她如今仍是男子打扮,那妇人便有些避嫌的意思,匆匆与他见了个礼便拉着小男孩回去了。 次日雨停,天阴阴的,看上去仍要下雨的样子。长安想着她随行都是大男人,老窝在人家尼姑庵里也不是回事,于是收拾行李上路。 到了下午,果不其然又下起雨来,可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长安只得避入道旁林中。陈若霖派来的人显然很有野外赶路的经验,很快就地取材,用粗大的树枝和宽大的植物叶片给她撑起一个简陋的帐篷来。 林中树冠茂密,本来落下来的雨水就少,再有了这个帐篷,更是连片衣角都湿不了了。 长安还有心情坐在帐篷下学烤肉。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天色渐暗,雨中传来马车轱辘声,然后长安就听到负责放哨的侍卫赶人的声音。 她派随行的吉祥去看看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吉祥回转,说是在庵里遇见的那对母子,脚程比他们慢,直到此刻才行至这里,没处过夜,见这林中有篝火,便想来寻个落脚之处。 长安遂让吉祥去把人带过来。 这对母子随行的人并不多,连车夫丫鬟在内也不过才五个人。 那妇人带着小男孩过来向长安道谢,长安便让两人在她帐篷里坐下,拿了烤肉给小男孩吃。 “看你们倒是与我同路,莫不是要去榕城?”长安问。 妇人受了长安的恩惠,也不好再顾着男女大防不与她说话,就点了点头,低声道:“是。” “此间到榕城路途不近,怎就你们孤儿寡母地上路,孩子的父亲呢?” 妇人手指绞紧,显得有些窘迫,道:“此行,正是要去寻他的父亲。” “原来如此。”长安看着那个一边吃烤肉一边眨着一双大眼睛看她的小男孩,越看越觉得他眉眼之间极像陈若霖,只是他头发是黑的。 “瞧你这孩子眸色深碧,他父亲是夷人?”长安试探问道。 妇人垂着脸,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这是个极内向的女子,长安便屏退左右,对她道:“我认识一人,容貌与你这孩子七八分相似,若你这孩子是他的,我可带你们同行,也免得你们孤儿寡母一路上缺人照料。” 妇人有些不安,勉强抬起脸来,还不敢直视长安,只问:“不知公子识得的那人,姓甚名谁?” “他便是如今的福王世子,陈若霖。” 妇人闻言,僵了一僵,猛然抬眼望住长安,双眸熠熠:“公子所言是真?您真的认识……认识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