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功夫,周天水从内出来,略说三两句,便也随着前往可园。 古宅深深,灯火幽淡,从开着的窗扇内看进去,却是烛光之下,崔云鬟披着外裳,同周天水对面而站,神色凝重地低语。 一刻钟后,周天水别了云鬟,出了可园后,回到周宅。 但很快地却又立刻开门出来,此刻周天水已经换了一身衣裳,里头竟是劲装短打,外面又披着斗笠雨挂等,底下人也已经牵了马儿预备。 周天水翻身上马,马蹄声得得,飞快地消失在青石板路的街头。 三月底,正是赵黼开拔前往江夏的时候,在京城之中,却发生了一件奇事。 这日入夜,太常寺祭酒乘轿而归,行过清水街之时,正是酉时之初。 两个随从打着灯笼在前,边走边悄声闲话,有人说道:“这天儿有些阴阴的,不知晚上是不是会下雨。” 旁边一个道:“这几天总是阴天,可雨点却没有一滴。一整个儿春天雨水都少的很,听底下那些人议论,说是朝廷做的不大妥当……所以老天爷降罪呢。” 先头那便说:“哪里有这许多说法,不知是什么人闲传乱道的罢了,惯常也有个雨多雨少,哪里都能拐到人为上头。往年也有好些贪官污吏,那岂不是都要年年旱涝的?” “你说的有理,不过我只是总觉着今年有些怪异罢了。幸而北边儿倒是安静下来了,多亏了那位镇守云州的晏王世子,不然辽国人哪里有这样安分呢。” “话说的对,如今世子去了江夏口,先前在钱塘那边儿练兵,把浙东那里的水贼打的落花流水,果然是个能干的凤子龙孙,跟其他那些草……咳,总之不一样,只盼江夏口也打个胜仗,这样南边儿北边就都安宁了。” “其实皇室里也有几个能干的,比如云州那位晏王,另外静王也是个极好的,听闻上次世子得罪了太子的人,还多亏了这位静王爷从中周旋调停,才得无事呢。” 两个人悄然低语,正说到兴头上,忽然一阵夜风吹来,竟有些沁人的寒意。 前头仿佛有些烟雾飘过,一阵阵地蔓延开来,情形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两人疑惑,停下话头,提起灯笼打量,道:“如何好端端地竟起雾了?” 正说着,忽地听见一声低低嚎叫,仿佛是那狮子老虎似的狂哮……却离得并不远。 在这样夜间听来,格外瘆人。 两人忙止住步子,面面相觑,几乎以为是听错了,一个说道:“是什么声响?你可听见了?” 对面的道:“你也听见了?这好像……是什么野兽?还是谁家的狗呢?” 此刻抬轿子的轿夫也听见了声音,不知不觉都止住步子,有些猜疑地对视,纷纷窃窃私语道:“什么声音?” 轿子里的太常寺祭酒正有几分困意,因见众人停了,不由打着哈欠道:“耽搁什么?还不速行?” 众人自然不敢违命,正要再行,却忽地又听见一声咆哮,竟比上次更近了些似的! 两个随从越发惊慌,虽不曾见到什么东西,然而在空旷街头听得这种声音,自然叫人胆战心惊。 正要去禀告主人,谁知旁边那人叫道:“那、那是什么!” 一边儿说,一边儿将手中灯笼高高地挑起。 乱晃的灯影下,众人忙都抬头看去,却见在正前方,那烟雾微微地弥漫之处,影影绰绰地出现一个巨大的影子,朦胧的灯笼光芒下,依稀可见毛茸茸地头,微微张开极大的嘴。 就在众人痴痴怔怔呆看之时,那怪物复又咆哮了声,昂首抬爪地竟从烟雾里走了出来。 只见头上尖角,眼若铜铃,利齿如一根根地匕首倒插,爪子抓在地上,竟把砖石路生生地抓裂开来。 这怪兽盯着在场众人,复又张嘴咆哮了声,前爪在地上轻轻地刨了两下,便俯冲而来! 两个随从这才反应过来,早就胆战心裂,把灯笼往前一扔,转身便跑,因怕的极了,竟跌在地上,连滚带爬地欲逃。 轿夫们见状,也早不顾了,把轿子一扔,转身也没命地飞奔起来。 那轿中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