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在何处?” 卧房里跪了一地的人,王氏哭得尤其悲惨,孙旭尘已被问斩,孙太后也忽然间薨了,现在孙仁商又成了这样,她的依靠真是一分都不剩。 “少爷来了!” 王氏一惊,扶着丫鬟颤颤巍巍起身,朝着才进门的孙名宵放声大哭:“宵儿啊,如今孙家可都靠你了啊!” 孙名宵被哭得头疼,管家识眼色,命丫鬟将王氏扶下去休息。跪着的众人见孙名宵来了,也都让出了路。 床榻上的人已被换上寿衣,没了声息。 孙名宵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他努力平静下来,吐出来的话却仍带了颤音:“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轻声回:“昨日忠勤伯忽然带人闯进府来,说奉了皇帝旨意,来搜查孙家诬陷太子的证据。老爷屏退人,独自与他们周旋。谁知等人走后再去查看,老爷就已瘫在地上......不行了。” “忠勤伯?” “是。” 孙名宵呼出一口气:“胡太医呢?我要亲自问他。” * 四月二十,内阁首辅孙仁商,急病而亡。 因要操持孙旭尘和孙仁商二人的丧事,孙名宵告了假回府。派去搜寻李氏的人还未有发现,每回前来禀告情况皆言“无功而返”。 赵陆那里,自他回府后再未有消息。待到孙仁商出殡,赵陆忽然在孙府现身。 孙名宵换了常服赶来,在花厅参见天子。 “孙大人请起罢。上回匆忙,没来得及与孙大人细说孙阁老之事,就让孙大人归府。孙大人莫怪才好。” 原来小公公说的“有要事相商”,就是指这个。 他果然和祖父的死脱不开关系。 但孙名宵无从反驳,只垂首道:“陛下日理万机,有心体恤臣民,臣已是感激不尽。” 闻言,赵陆点头,又道:“对了,先前搜查一事,因缺人手,朕便让忠勤伯手下的沈家军暂代此职。那些人在战场上拼杀惯了,若有不当之处,朕替他们致歉。” “陛下。” 孙名宵忽然开口。 赵陆奇道:“孙大人有何事?” “陛下,”孙名宵抬起眼睛,沉声道,“若没有搜出所谓证据,还请陛下惩治那些打砸的士兵,以正军纪,立皇威。” 花厅中静了一瞬。 赵陆往椅背一靠,忽笑道:“谁说没有搜出东西的?” 他招了招手,在边上侍立许久的金公公便呈上一叠东西。 是前太子家仆所说的,记载了孙家构陷太子,栽赃罪名的书信。 孙名宵禁不住冷笑:“陛下何意?难道世人会信这些伪证么?” 信纸上甚至还有新墨的气味,一望而知是假造。 “若因此案失了陛下的民心,那才是得不偿失。”孙名宵俯身行了大礼,“还望陛下三思。” 座上的赵陆伸出一指,轻抚着那几封赶造出来的“罪证”,动作轻柔。 他望着跪在他面前的孙名宵,忽然叹了口气。 “那又如何?” 孙名宵霎时一震。 赵陆将目光从书信上移开,语气平淡:“这一招我可是跟你和你祖父学的。” 他示意金公公将外头的人带进来,又道:“还有一招,是跟你姑姑学的。” 未及回头,李氏的哭声已在身后响起。 “秋儿?” 孙名宵急忙揽住来人,李氏满面泪水,只是尚未言语,便吐出一大口鲜血,倒在他怀中。 “秋儿!” 先前一直看着李氏的姚沐别开目光,嘀咕道:“药效可真够快的。” 一尸两命,花厅里众人都禁不住移开视线,只有赵陆一动不动盯着厅中的孙名宵与李氏,轻声道:“前太子妃被孙氏暗害的时候,可没有人陪着她。” 太子被捕,太子妃奔波求助,被孙太后着人软禁,又暗示看守的人向她灌下一碗毒药,连同腹中的胎儿一同暗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