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七那天我去赴宴,宴后我有个在大理寺的朋友就和我提起了这件事。现在都六月中旬了,怎么才刚刚贴这个布告?”沈辞柔想不明白,有点自暴自弃,“算了,布告都贴出来了,那就是坐实了有这回事,我得赶紧回家了。” 沈辞柔抬腿想走,无忧却忽然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盯着沈辞柔又惊又疑的目光,无忧轻轻叹了口气:“既然他戴着斗笠,你没看清他的脸,他不一定没有看清你的脸。” 沈辞柔眼神一凝,片刻后才艰难地吞咽一下:“不至于吧……” “布告上既然说了让看见逃犯的人及时上报,还有报酬,那么看见的人有很大可能会上报。”无忧松开沈辞柔的手腕,“穷凶极恶之辈,多杀一个人也无所谓了。” “可那都是上个月的事情了!”沈辞柔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胡乱摸了几把,求援一样地抬头看无忧,“我长得这么令人过目难忘吗?” 无忧看着沈辞柔那张相当漂亮的脸,在她期盼的目光里残忍地点了点头。 “那我是完了呀……”沈辞柔一想到那个逃犯就浑身发毛,原地踱了几步,忽然灵光一闪,“不对啊,就算他还记得我的脸,也不一定这么巧,就能遇上啊?” “是,不一定能遇上。所以赶紧回家,逃犯落网之前不要随便出门。”无忧笑笑,“走吧,我送你回去。” 话说到这份上,沈辞柔也不推辞,和无忧并肩走在路上,越想越觉得自己凄凉。 想着想着她又觉得不对,无忧虽然是男子,身量也高,但看起来身形并不壮实,腰勒得她看看都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腰比一下。无忧又是个琴师,习武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如果真的那么不幸,遇见了那个布告上的逃犯……谁保护谁啊?! 想到这里,沈辞柔顿觉自己遇上的事儿简直是惨无人道。 ** 越是不想遇见什么,就越会遇见什么,沈辞柔一路求神拜佛从上清宫拜到了白马寺,恨不得连西域那边的神也拉来一起拜,然而在转过一个拐角时她回头一瞥,还是看见了个胡服斗笠的身影。 “我真的挺倒霉的。”沈辞柔腿都有点发软,撑着和无忧说,“我看见了。” 无忧面上还是很冷静:“那怎么办?” 沈辞柔僵硬地迈步:“你说我能不能找到巡城卫?” “巡城卫在坊市闭门以后才会开始巡街,”无忧残忍地戳破真相,“而且,这是平康坊,他们不会来的。” 沈辞柔很想把先前决定穿平康坊的头扭下来,她又拐过一个街口,心一横:“你先回去吧。” “怎么突然让我回去?” “如果他不想杀人,那我们分开各回各家也没事;如果他想杀人,我猜我是打不过他,”沈辞柔扭头去看无忧,“那没必要拖上你了。” 无忧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沉默片刻后皱了皱眉:“为什么你觉得我们分开,他就不会找我麻烦?” “这逃犯还玩连坐吗?”沈辞柔惊了,“是我看见他的,你又不知道他。” “我们一起看到了市墙上的布告,随后我和你一起走了一段路。倘若他跟在我们后边,是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的。”无忧说,“能从山南西道一直到长安,他总会有点紧张,很有可能会认为你把相关的事情告诉了我。” 沈辞柔顺着无忧的话往下想,僵了僵才回答:“也就是说,那个逃犯,很大可能不会放过我们?” 无忧点点头,居然笑了笑:“所以现在该怎么办?” 沈辞柔实在难以理解无忧在笑什么东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当然是跑啊!” ** 一刻钟后。 沈辞柔先前和崔慕栾他们一起逛平康坊的次数也不少,还是头回发现平康坊这么大,跑了这么久还没看见北门的影子。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