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带着酸苦味道的解酒汤。 能喝就行,沈辞柔松了口气,再舀了一勺喂过去。李时和也配合地再喝,浓密的睫毛垂落,神色平和,看着越发地乖。 这么一勺勺地喂了大半碗,沈辞柔觉得差不多了,把碗递给候着的宫人。 过来接碗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宫女,前几日刚到清宁宫来,因是专门夜里伺候的才能进内殿。她一紧张就把尚仪局里学过的规矩给忘了,手抖得要命,沈辞柔的手刚松开,她的手也松了,碗立即倒扣下去,橘皮汤泼在沈辞柔膝上,漫出陈皮的味道。 小宫女吓傻了,让听风瞪了一眼才慌忙跪下去,颤着嗓子:“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这是真吓得狠了,连“恕罪”都不说,直接跳到了“饶命”上,沈辞柔本来就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找人麻烦,又怕小宫女吵着李时和,直接把她拉起来,低声说:“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下回小心点。” 听风皱了皱眉:“娘娘……” “不要紧,还是孩子,我看着又面生,有点怕也正常,好好教就行了,别吓她。”沈辞柔示意小宫女退开点,看了李时和一眼,觉得暂且走开一会儿也无妨,“我还没沐浴呢,麻烦你先照看着陛下。” “奴婢还是伺候娘娘沐浴吧。”听风给边上的宫女抛了个眼神,“空兰细致,让她伺候也能放心的。” 沈辞柔对空兰印象不深,但既然是听风说的,她也不深究,点点头,往浴池的方向去了。 等两人出去,屋内几个宫人也各自去取洗漱用的东西,空兰想着先给李时和梳通头发,刚拿起梳子,屏风那边又绕过来一个人影。 空兰以为是沈辞柔折回来了,一愣,进来的人就不乐意了:“傻愣愣地看我干什么?” “你……你不是不进内殿吗?” “怡晴昨儿扭着脚了,医女说多休息,夜里她就不过来伺候了。我顶上。” 空兰性子温吞,和外放的化雪不太合得来,化雪平常又爱用话扎人,空兰也不想多说,“嗯”了一声,把梳齿卡进李时和发间。 橘皮汤喝下去,发散的酒气返上来,李时和越发困,往边上避了避。 “陛下不梳吗?”空兰揣摩着皇帝的意思,没收梳子,但也不敢再梳。 李时和只觉得耳边有人说话,但听不清,低声说:“出去吧。” 空兰一愣,化雪立即说:“陛下说让你出去,听见没?” “……是。奴婢告退。”空兰放下梳子,朝着李时和屈膝,直起腰看看化雪,“那你……” “这儿我伺候着。” “可是娘娘说……” “娘娘先前不也由我伺候?”化雪烦了,“陛下都说了让你出去,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空兰说不过化雪,看看屋内还有几个宫人,也就顺势下坡:“那我出去了。看顾好陛下。” “用你说?”化雪看都不看空兰,“出去吧。” 空兰也没法多说,再看了一眼,慢慢退出去了。 “陛下这是困了吧。”化雪伸手,“把茶给我。” 立即有宫人倒了茶,放到化雪手里。 化雪用指腹测了测杯壁渗出来的温度,觉得正好,弯腰把茶盏递到李时和唇边:“陛下,喝口热茶再睡吧。” 刚喝了大半碗橘皮汤,哪儿还会想喝茶,李时和又困,皱了皱眉,偏头避开。他的动作不大,没发带束缚的长发却扫过肩头,柔顺漆黑的一把,垂在肩前,发上染着屋内的烛光,衬得露出的那段颈子白皙如同美玉。 他整个人也像是尊出自名家的玉雕,化雪低头,恰巧能看见李时和雅致的眉眼、挺直的鼻梁,黑压压的睫毛轻轻扇动时像是扫在人心上。 化雪突然有些心痒,不敢再看年轻的皇帝,把茶盏往宫人手里一塞。 宫人接过茶盏,靠墙站着,看都不敢看一眼。 就这么僵了一会儿,化雪抬眼看向垂着眼帘的李时和,下定决心,忽然说:“你们都出去吧。这里我看着就行了。” 化雪毕竟是大宫女,屋里剩下的几个宫人只知道化雪有段时间没入殿伺候,但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论资历,在场的宫人没有比得上化雪的,彼此看看,也就退出去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李时和困得要命,懒得去看,在榻上试探着摸到被子,想躺下去,一只手却搭在了他肩上。 化雪一手轻轻按着李时和的肩,另一只手去勾他的腰带。她也是头回做这种事,到底有些紧张,刻意压低的嗓音都微微发颤:“陛下……奴婢、奴婢伺候您歇息吧。”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