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欢喜。” 自郑菀国师两人前后脚走,容沁在亭上便顽得兴趣缺缺,熬过了小半个时辰,远远见亭下一对人儿打扮分外熟悉,正欲凑近瞧一瞧,却听耳边怀王折扇一打: “本王看那人怎像是国师?” 越瞧越像。 不说国师大人那气度凡间少有,便是那身高亦是鹤立鸡群,来来去去的儿郎里,便没一个比他高的,再说那宽袍…… “是国师!” 怀王折扇一合。 容沁却死盯了国师旁边离得甚是亲昵的小娘子,心中巨震。若要说整个上京除了阿耶阿娘,她最熟悉谁,那必定是郑菀无疑。 “县主,那、那是菀娘?!” 蒋三娘子替她答出了话,凉亭中人面面相觑,“不是说,菀娘将国师大人得、得罪死了么?” 晋王乐呵呵道:“这你便不懂了,男女之间,相敬如宾的,那叫搭伙过日子,换哪个都成。这恨之欲其死,爱之欲其生,动不动折腾一番,上一刻生死仇敌,下一刻难舍难分、谁也离不了谁的,才叫情,叫爱。” 容沁脸都黑了。 容怡却高兴得不成,伸手朝下招:“菀娘、国师大人,一会宴便开了。” 郑菀抬头,也跟着晃了晃手,露出一口白牙:“亭主,就来。” 眼见崔望要走,她揪了他袖子,告诉他: “晋王以前为我作了首诗。” 其实上京城里,稍微会掉书袋的年轻郎君们哪个没为她作过诗? 崔望收回袖子,抬脚拾级而上: “走罢。” 郑菀这才提起裙摆跟上。 —— 燕春园一宴后,上京所有人都知道,国师大人与郑家怕是要重修旧好。 国师大人这般冷若冰霜、对万事万物都无甚牵挂之人,竟能耐心地与郑小娘子游了一日园,傍晚又派人好生送回—— 可见之前传得沸沸扬扬,什么一厢情愿,痴心错付,全是假的。 事实的真相便是:郑家攀上了另一株高枝,要鸡犬升天了。 宴会当晚,多少小娘子捂着被子,为这春闺梦里人好生哭了一大场,郑小娘子头上顶的仇恨,又多了。 不过她不在乎,第二日便乘着车架欢欢喜喜地去了国师府。 第三日。 第四日。 第五日。 …… 日日如此。 国师府原本只有几个粗使仆役,全是男子,为了她,竟也聘了几个女使,偏郑小娘子跟护犊的老母鸡似的,专挑丑的、胖的、老的留下来,年轻漂亮的一概找茬给剔了出去。 这事儿,一传出去,又是两说。 一说郑小娘子能做得了国师府的主,显见是未来女主人;二却开始道,还未嫁进去便如此善妒,可不是个妒妇? 国师苦也。 “崔望,你苦不苦?” 郑菀窝在木桶里,问门外笔直站着的崔望。 她这日日来,崔望也不知怎生想的,日日拿了一桶药叫她泡,不泡两个时辰不让起,郑菀泡了一月,只觉得骨头也轻了、皮肤也滑了。 倒是烬婆婆中途醒了一回,告诉她,这叫打熬,说她情郎为她打算着,是要叫她好生熬一熬身子骨,好为着后来做准备。 是以郑菀问了几回,从锯嘴葫芦里问不出所以然干脆也不问了,只乖乖泡。 崔望不出意料,又没答。 郑菀到时辰便由崔望派的两个木傀搀出来,只是今日……她眼珠子转了转,故意踩到一圈水渍,“哎哟”一声滑了下去。 木傀到底是木傀,关节还不灵活,没拽住。 郑菀闭着眼睛等,果然等到一阵风,崔望一把抱起她,抬手卷起木质屏风上的一件大袖衫匆匆卷起,面无表情地看她: “木傀扶着你。”不会倒。 郑菀嘟了嘟嘴:“喏,踩水上了。” 她看着他红红的耳朵尖,忍不住伸手摸,细白的胳膊一伸出来,便叫他往里塞,郑菀悻悻道,“崔望,我上次把那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