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小娘子这般的。” 镙黛一脸天经地义,“那小小庶女如何与你相比?” “可她心善,恭顺,忠诚。” 郑菀扁扁嘴,“你也不欢喜?” “若要这等人,随便找个奴婢签了死契便得了。”镙黛不以为意道,“咱们府中这样的人便少了?依婢子看啊,还是小娘子这般鲜活的,才惹人欢喜。” “当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郑菀眼珠儿转了转,“你明日莫要叫我起床。” “可——小娘子不要去国师府?” “我便试试,那木头来不来找我,不来找我,说明他不吃我这套,我便换套恭顺的法子,若来找我……我得摆明车马,让他知道,我不高兴。” 阿娘不高兴了,阿耶便要割地赔款,赔礼道歉。 郑菀果真睡了个天昏地暗,第二天起床时,已近巳时,镙黛哭丧着一张脸:“小娘子,国师府没来人。” 郑菀坐了会,突地敲了下枕头,才怏怏爬起,她怎忘了,少年剑君,可是天生的无情道种,叫他折腰,比登天还难。 便在此时,却见胭脂兴冲冲过来,门外仿佛还站了一人,俊俏挺拔,若昭昭旭日,耀得她这闺房,都成了金殿华堂。 “小娘子,小娘子,国、国师大人亲来了!” 郑菀愣了愣,猛地将脸蒙到了枕头里,慌忙朝外摆手:“不许他进来!叫他去花厅等。”她脸未洗,牙未净,不活了! 崔望在外难得勾了勾唇,在侍女们惊艳的眼神里,当真去花厅等。 两杯茶过后,郑菀才期期艾艾地过来: “今日……起晚了。” “知道。” 崔望点头,起身,“走罢。” “去何处?” “国师府。” 郑菀摇头,斩钉截铁地拒绝,“不去。” “为何?” “三娘子在你那儿,我去作甚?” 郑菀气鼓鼓地别过头去,她倒想看一看,崔望对她的容忍底线在何处。 “别耍孩子脾气。” 崔望倏地冷下脸来,“药浴不能断。” “那也不去,”郑菀眼里含了两包泪,滚啊滚,“你既带她回府,还来理我作甚?” “即便是与你不清不白,我郑菀要重新寻一个夫婿,也是不难!” 郑菀越说越有劲儿,无视他眼中突起的漩涡,“你与她亲亲蜜蜜,我便与旁人亲亲蜜蜜,你亲她,我便去亲旁人,太子、晋王、怀王,他们必不会拒绝我!” “郑菀!” 崔望闭了闭眼,又睁开,转而看向花厅博古架上的一盏青花瓷瓶,“莫要挑衅。” “你凶我!” 郑菀指着他,两滴在眼眶里的泪果然滚了下来。 “我想了一夜,睡不着。我怕你会对她做,做与我一般的事儿,怕你跟亲我一样亲她,也跟抱我一样抱她——” 她哭得安静而汹涌,倒像是真的伤心了似的。 “你还答应了,要带她走。我呢?” 终于问了出来。 崔望定定地瞧着她:“自然也跟我走。” “可我阿耶阿娘也在此。” 郑菀只摇头不肯,见他不说话,又用小鹿一样的眼睛看他:“崔望,你将我阿耶阿娘,也一同带走,好不好?” “界门一次至多只容四人通过。” “那你分两趟,好不好?” 崔望看着她:“此界为无元之地,界门至多再用一次,便要崩塌。” “那你便把柳三娘子放下罢。” 郑菀天经地义道,“你治好她的脸,不也是一场机缘?” “不成。所谓因果,当是对方所求。” 郑菀气得转身,她才不管什么因果不因果: “那你莫管我,不论如何,我都是要与阿耶阿娘在一块的。” “你走了,我便嫁人。” 有细散的光,从窗外透进来,落到她晶莹剔透的皮肤上,为她添了层柔软的光晕,将那黑漆漆的瞳孔,也映成了琥珀色。 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