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太黑了,我没看见。” 崔望又转过身去,便在这时,郑菀又“啊呀”了一声,右脚随即踩上了去,还碾了碾。她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仿似一只闯了祸的麋鹿,讷讷地搅起手指: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洁净如雪的袍子上,布了一片深深浅浅的印子。 崔望垂目看了一眼,并不知道她脑子里在转什么东西,蹙眉施了个除尘诀,又转过身去。 郑菀看他又要一言不发地往前赶,简直要被这闷葫芦气死。 一出帐篷便忙不迭放开她,走得这么急,好像她身上爬满了能传染的虱子,避之唯恐不及—— 她气得随手摸了个东西扔过去,小东西带着呼啸的风,“呼呼”往崔望后脑勺去,还没砸到人,便碎成了齑粉。 “郑菀。” 崔望这回转了过来,“你闹什么脾气?” 郑菀被他冷冰冰略带不耐的眼神一瞪,立时便委屈了起来: “谁叫你走那么快不理人?” “我脚疼。” 她站着不动,崔望下意识往下看去,淡淡风过,鹅黄裙裾掠起一角,露出一截浅粉的鞋头,好似裙裾下绽开了小小的花苞。 “修士便是走上万里路,也不会疼。” 他收回视线。 郑菀:…… 这死木头。 她就是不动,伸出手: “你抱我。” 郑菀天生脑后有反骨,礼义廉耻还比不上让自己快活重要,崔望越冷淡,她便越想折腾他,当然—— 她知道这些许折腾,还惹恼不了他。 男人总会对与自己有过亲密的女子,在许多小节上宽容,而这一点,也被嗅觉敏锐的郑菀察觉。 “你抱我。” 万家灯火已灭,此时只有月光浅淡,美人如玉,崔望看着她,喉中发出深沉的一声叹,终于走过来,俯身将她一把抱起。 郑菀娴熟地将头枕到他的肩膀,两只小脚丫在他雪白的袍子里穿来荡去,得意非凡。 “崔望,你对我真好。” 她笑嘻嘻地道。 “唔。” “咱们是好朋友了,对不对?” 崔望并不作声。 郑菀不以为意,只道,“是好朋友就要分享秘密,对不对?其实……我刚才那么生气,是因为之前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梦?” 他终于愿意搭腔。 “我梦见你抱别的人了。” 郑菀气鼓鼓地道,“你还、还英雄救美!” “……” 崔望又不搭理她了。 “崔望!” “恩。” “你觉得,我漂亮,还是第一美人漂亮?” “第一美人?”崔望声音疑惑。 “就是太白门那个天羽流光衣啊。” 说起天羽流光衣,他才“哦”了一声: “背后不道人长短。” “我就要我就要我就要!”郑菀在他怀里一阵乱动,最后在崔望紧紧地桎梏中,委委屈屈地道,“我梦见你救她了,她还缠上你了……” 她声音很弱,很软,仿佛还藏了一点害怕。 “崔望,我在玄苍界,可只有你了,阿耶阿娘……”她顿了顿,“可那第一美人,还有很多很多人可以依靠,你莫搭理她,好不好?” 崔望并不说话,他将她往怀里抱了抱。 郑菀趁势将头搁在他肩骨那儿,心想这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