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霜一窒,听他道: “真君明明已是知微境者,遇事却毫无应对。” “本君攀爬上来、指骨已经枯败,真君却还试图拉本君之手,此一错。知微境者,便是失了一腿依然能继续战斗,唯真君你,只会哭哭啼啼、依赖他人,此二错。菀菀不过玉成境,她随手一拍,你堂堂一位知微境修士,居然会被拍落崖壁,并且认定她要加害于你,此三错。” “既无智,又无能,本君不敢收你。” 千霜第一次听离微真君愿意与她说这许多话,可他每说一字,便让她脸白一分:“可我待你之心……” 崔望走至崖边,脚步顿了顿: “郑菀并未丢下本君,不过是由于发现了底下的一线生机。千霜真君,望你出去后,还记得郑菀与你的一命之恩。” “郑真人还活着?” 千霜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自然,我在,她便在。” 崔望淡淡道。 禁空术已去,鸿羽流光剑飞出众人视线,李司意这才想起一事,奔到崖边喊:“小师弟,你的手,也得去丹心门求药!” 却哪里还见人。 唯有声音传来: “请师兄替我跑一趟,再将药送来。” “……” 李司意揉了揉鼻子,看着泪眼涟涟的千霜: “千霜真君,可否走了?” 千霜似泣非泣地道了一声: “他说,我在,她便在……” 这时,一直静默不语的明玉突然击了下掌: “我明白了,此次生机,当由天命之人与断命之人一同改过才是……是我狭隘了。” “我看啊,明玉你还是尽快去回禀宗门,彻查一番,为何你北冕门内门弟子中,竟然出了个邪修的傀身。” 李司意俯身背起千霜,运起轻身术法,上了铁索。明玉见此,连忙紧跟其后,休息了这许多,气力稍稍回了些。 三人血手印一按,发觉竟是直接回到了刚进罅隙之处。 而那边崔望,也已经轻车熟路地进了麒麟洞。 走到白琼蘸前,发觉郑菀竟还是对着一池白浆一动不动。 “为何不泡?” 郑菀回过身来,笑盈盈地道,“等你。” 崔望看着她,又从冷冰冰的一团雪,成了软糯糯的一块糕,不知为何竟是舒了口气: “等我作甚?” “两清啊。” 郑菀将玄冰焰取出,“一会,你与我一块泡这白琼蘸,我以玄冰焰助你断掌重生,此后,你我之间便再无瓜葛,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要高兴一些?” “莫要板着脸,不讨人欢喜。” 她支着下巴笑嘻嘻建议。 崔望想了想: “你是为了书远在生我气?” “可能。” 郑菀仰着头看她,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人时总是很专注,“书远他死了?” “死了。” 崔望面无表情道,“你很伤心?” “有点儿,”郑菀看起来并不如何伤心,“毕竟他救了我很多回。” “差点儿被绕进去了,一开始想来质问你,后来一想,你既然不欢喜我,又如何为了被虫子挑起的一丁点醋意杀人。” “为何如此笃定、不是我杀他?” 崔望缓缓走过来,与她并排坐到了白琼蘸前。 郑菀伸手去撩白浆,只觉得浓稠的药味与白浆的清味穿过手掌的感觉,怪舒服的。 “以真君之高义,要对队友动手,也当等书远离了队,是不是……他做了什么?” 她想起阿耶过去说的那些话,想起他在四时阵中,随手扼断过的鸟脖子。 “他是邪修,许是一位大能所制的傀儡身。” “啊,大能啊,那挺老了的吧?” 郑菀想起藏经阁所记,邪修生活在西余山以西,常年被邪气侵染,比寻常修士老得快。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