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岁月融成了好,再坏的东西,再苦的营生,过了些许日子,便忘的干干净净了。” 乔靳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他虽比江茗年长十岁,却心知倘若没有江茗,便也没有他的今日。江茗于经商上颇有眼光,让人惊艳,为人又直爽,心念刚硬,他是打心眼里佩服江茗。“掌柜的是想……” 江茗抿了一口茶,脸上带有几分玩味色彩:“华京中的人钱好赚,贵门子女的钱便更是好赚。此时不紧着先捞一笔,难道要等再乱起来,让他们凭白丢在路边不成?” 乔靳思量片刻,回道:“这京中玉风阁已占了魁首,又是国舅爷萧罗名下的,盘根极深,怕是太和楼一时难以对付。” 江茗看着窗外,街上正有个黛蓝色袍男子走来。那男子相貌俊美,即便混在人群当中,没个小厮开道,全无架子,也是最为显眼的那个。 江茗心想,之前夸他宛如西子湖,虽有促狭之意,但这人的确是比的上的。 不似春景万花齐放,也不是夏日荷花映水,更不像秋风送桂,他是一片胡闹的冬雪,形单影孤落下来,管他人间万里要不要他、想不想他,他只想下就下,只想落就落,荒唐的很。 她收回神,冲乔靳笑道:“怕什么?你也找个靠山不就是了?” “找谁?” 江茗下巴点了点窗外:“喏。” 乔靳顺着江茗的目光看去。他便应了江茗的想法,千人万人当中,这人是最打眼的那个。果不其然,乔靳一眼就看见了:“昭南王世子?” 江茗:“正是。这华京里,论起权势,能压得过当今皇后娘家的就没了。可谁说我们偏要比权势呢?若论起装疯卖傻,撒泼胡闹,胡搅蛮缠,没人比得了这位世子爷。” 乔靳抬眸看了江茗一眼,他极少听见江茗如此评人,还一连用了三个词,虽都不怎么好,但可见江茗同这位世子爷是打过交道的。只是不知是什么样的交道,令她有了这般评价。 江茗又说:“找好殷楚这个靠山之后,比起太和楼,还有一件,便是咱们的寿谦票号。这是立项的基本,万万不可忘了。一应规矩,还是按照临安府的总票号来。但日后为做事方便,华京这头也当有个总票号,便是分为南北两处,管起来也轻松些。” 乔靳闻言一惊:“掌柜的不回临安府了?” “回。怎么不回?只是现在刚来华京,脚跟尚未站稳。”江茗说道,“再等等吧,等着钱捞的差不多了,咱们就回去。闵浙一地的境况已上正轨,你可少操分心,将担子分些于你的那些掌柜伙计,把重心往北边偏吧。咱们本发家于临安府,可这多事之秋,还是在京中有些依仗才是。省的日后哪儿缺钱了,那群硕鼠把咱们算计进去。” 江茗顿了顿,又说:“只是切不能忘了,莫攀皇后那条线,靠不住的。” 乔靳应道:“掌柜放心,他们之前已经寻了我,我装傻含糊过去了。” 江茗对乔靳做事向来放心,便说:“关于这华京太和楼的事项,我还有些其他的想法,近日正在筹划,待我理好再说于你听听。” 江茗又交代了些别的事情,这才看向房间里的那名女子:“飞浮怎么也跟着来了?” 飞浮原是江茗手下的一名暗卫,因江衡来接江茗,她不便露脸,这才去了乔靳身边,只等江茗再唤自己。谁知等了许久,江茗都没有吩咐,便央着乔靳带自己来看看。 论起年龄,飞浮就比江茗大个三岁,也不知道当年老头子从哪儿拎回来这么个会功夫的丫头,给了江茗,权当防身。 一提飞浮,乔靳立刻说道:“怕掌柜的在将军府孤身一人,飞浮特地回去学了怎么当丫鬟,好跟掌柜的一同进府,也好有个照应。” 听到飞浮去学做丫鬟,江茗眼睛瞬间瞪大:“你一个使刀弄棍的,去学做丫鬟?” 不是她不信,而是老头子生前就说过好几次,让飞浮身段软些,丫鬟总比猫墙角的好。奈何飞浮就是不肯,每天依旧守着自己的墙角。江茗在临安府四处跑,其中还出海过一次,遇上些居心不良的匪类,也都被飞浮一个人收拾了。在她眼里,飞浮能顶十个男子,怎么也无法将她和怜莺这种柔弱丫鬟归于一处。 飞浮样貌端正,眼中却隐隐有股坚毅之色,她走到江茗身旁,盈盈一拜,柔声细语:“飞浮见过主子。” 江茗“噗”的一声,险些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去:“你……” 飞浮立刻掏出帕子给江茗擦嘴,力道不轻不重,极为熨帖。 乔靳在旁说道:“怎么样?去巡抚后宅学的,够不够去你那将军府?” 江茗顺了顺气儿,这才说道:“够够够!我是眼瞎了?还是你是披着飞浮皮囊的别人?这断断不是我家飞浮,我家飞浮可是手起刀落砍人不眨眼的。” 飞浮柔声说道:“小姐,怎得在他人面前说笑飞浮?”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