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微微一动。 江宛颇有太子妃的气度,之前在皇宫中那种谨小慎微的感觉全都一扫而空。矜持、桀骜、高贵在她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倒不像一个被禁足在一方小院中的妇人。 江宛扫了一眼殷畴,行了礼,目光这才扫向江茗。 江茗连忙站起行礼:“见过太子妃。” 殷畴这次并没有搀着她,而是冷眼看向江宛,说道:“这位便是我常同你说的名公子。” 江宛看得出,殷畴是在人前故意和自己装亲近,想必是有目的的。她虽然心中对殷畴又诸多怨言,但此刻自己毕竟是太子妃,这府的主人是殷畴,她便必须给他面子,否则也是在自讨苦吃。 江宛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回礼道:“原来是名公子,殿下总是提起,说要请你来府中一叙。我还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得我们殿下如此盛赞呢。” 她这话说的圆滑,只是将殷畴方才的话拓上一拓,至于名公子是谁,做什么的,为何和殷畴这么熟,她哪里知道。 殷畴便又说:“名公子说他夫人十分仰慕你,我这才请你出来。” 江宛轻轻“啊”了一声,笑道:“夫人呢?今日可也来了?” 江茗回道:“未曾,她人还在闽州。” 江宛听到闽州这两个字,倒是猛然想起,自己以前确实是听过有个名公子的,年纪轻轻便掌控闽州海上咽喉,经商行事过人,难不成便是眼前这人? 她这么想着,嘴角的笑容便愈发和煦:“哪日夫人若是来了华京城,名公子可是要将她带来。我在府中闲来无事,也能多个伴儿。” “好。”江茗垂着头,恭敬答道。 江宛就这般坐在一旁,殷楚倒也不管她,只顾着和名公子说话。 江宛仔细听去,这名公子说话做事妥当,倒是听起来十分熨帖,既不显得过分阿谀奉承,也不显得疏离,加上山南海北的见识,怪不得殷畴这么看重他。 江宛自然也想到,殷畴和这名公子结交定然是为了银子。这点,她和殷畴的出发点是一样的,两人原本就是拴在一处的夫妻,殷畴能有自己的银子,摆脱萧罗和皇后的制衡,也是江宛乐于所见。 两人说话之间,不知不觉的就引到了延庆道和西北方。殷畴问道:“明弟这般会做生意,为什么不朝西北去呢?” 江茗爽朗笑道:“西北运送货物辛苦,大多是官道,要走的话手续太多,时效性差。做生意,自然是讲究一个快速便捷。若是可以,我自然是想去西北走一趟。”她压低了声音,凑到殷畴耳旁:“如今最合宜去的,便是雍阳关,能大赚一笔。” 殷畴眼睛微动,小声问道:“为何?” 江茗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如今因着那昭南王世子调到雍阳关去,那处都乱了。” “怎得就乱了?”殷畴问道。 江茗扬了下眉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殿下,前有闽州大捷,后又青扣关大捷,这里面谁才是军功最高民望最高的呢?便是昭南王世子这柄旗帜。”自己夫君,她自然是想怎么夸就怎么夸,只恨不能夸的太过头了,引起殷畴怀疑。 江茗看着殷畴脸色微微变沉,这才又开口说道:“皇上将世子殿下放到雍阳关,那雍阳关内的百姓如何想?他们会觉得安全?非也,他们只会觉得,前面守不住了,这就要达到雍阳关来了。皇上为了保这雍阳关,这才让世子殿下去的。能走的自然走了,走不了的当然要提前囤积粮食,可这山西去年方才大旱,哪儿来的粮呢?” 说到这里,江茗微微一笑,往后一靠:“殿下可明白了吗?” 殷畴想了片刻,问道:“明弟,这岂不是在发国难财?” 江茗笑了两声,给殷畴倒上酒,又自己端起酒杯,说道:“殿下,那您说路上克扣粮税揣进自己口袋的,是不是发国难财?” “此等中饱私囊,定然是发的国难财。”殷畴断然回道。 江茗又说:“那殿下,我如果能送粮食到雍阳关,这粮食是谁的?是我的。我一不趁机买低卖高,第二不是偷来抢来的。此事就算是闹到皇上知道了,也只能说我一声义商。我只是将需要的东西,送到需要的人手里,拿些运输费保存费,不过分吧?” 殷畴听了,反而觉得他说的十分有礼。将南边的粮食,送到西北去,收粮、屯粮、送粮、卖粮都需要成本,路上还要担风险,就算卖的贵些也有道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