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爱听我说这个。”她在少女时代,何曾喜欢听这些世俗功利的话,没骂这个人掉进钱眼里已经很给面子了。可就算被他讨厌,还是想要说,正如父母、老师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讲述着他们不爱听的话。 一个轮回。 她变成了她曾经讨厌过的样子,然后……终于理解了父母的苦心:宁可被讨厌、被嫌弃,也希望在某一日,自己的经验能够帮到你,让你少走一段弯路。 只是那么一点点可能,就足够让我赌一次。 赢了,证明我做得对,输了,表示你一帆风顺。 怎么都好。足够了。 “你讨厌我,想和我绝交的话,随便你,反正我该说的都和你说了。”痛痛快快讲完后,芝芝反而感觉到了放松,好像负重前行了许久,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浊气,疲惫地往家里走。 庄家明回过神,追上去拉住她的胳膊:“站住。” 天热气闷,芝芝有点烦躁,想挥开他的手,可是忍住了。她想,我不能半途而废,帮人开挂,总得帮到底,否则岂不是前功尽弃?便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红着眼睛,强忍着眼泪的样子有多可怜。 庄家明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他小心翼翼,柔声细语:“芝芝,你别哭,我没想凶你。只是……我、我不想这样,你讲得不是没有道理,可我不想,你明白吗?” “我知道你没有想过这些,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才要和你说。”她终归不希望他误解自己,情不自禁地分辨,“家明,我不是要你出卖色相,只是觉得你值得很好的未来,很优秀的女生,我没有别的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庄家明的语气愈发柔和,“你想我好,我知道,可是,喜欢一个人又不能掌控对不对?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我难道要因为这些外在条件就放弃她吗?那太没有良心了。” 芝芝抬起手背,擦掉眼角的泪痕,心里半分不奇怪:谁少年时没有一腔意气,觉得只要我喜欢你,一切都不成难题呢? 摸着良心说,她很喜欢他现在的纯真,太难得了,好像真的只要喜欢,就不必去考虑其他任何现实因素,爱情可以打败一切魑魅魍魉。 就好像梦一样。 她不忍心,也不想戳破。 所以她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庄家明高兴起来,揉了揉她的脑袋,笑着说:“年纪小小,想得很多,连工资买房都想到了,哪里看来的?” “不告诉你。”她佯装方才的争执不存在,拍掉他的手,“回家了,很晚了。” 夜幕四合,他们走在回家的道路上,蚊虫如影随形,热浪的余韵烘烤着年轻的身躯。路边开满了馥郁的夜来香,香气随着晚风飘得很远。 街道两边的居民楼里飘出了浓郁的饭香,这户人家烧了鱼汤,那户人家炒了葱煎蛋,混合在一起,勾勒出夏夜的平凡模样。 芝芝仰起头,看见楼顶上升起了一轮明月。 她不知道,身边的人看似也在望月,实际上却偷偷用余光瞄着她的脸孔,而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悄悄的笑容。 * 夜里,芝芝躺在卧室的床上,辗转难眠。 和他说出那些憋了很久的话,让她觉得轻松很多,该做的事都做了,便可以坦然地想:我重生回来,没有办法减少父母的辛劳,不能解救死去的人,但至少对于你,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希望可以帮到你,一如你始终帮着我。 然而,释然之余,又觉得十分不安。 她的建议当然不是空穴来风。 二十六岁的时候,庄家明订婚,而就在大半年前,她也险些头脑一热和人结婚了。 那个对象是老家这边的一个阿姨介绍的,对方家也在本地,却和她一样在省城工作。同样是本科大学毕业,工作的公司也很不错,重要的是家在一处,在关家父母看来,多少都是认识的,知根知底。 不得不说,这种爹妈绕着弯子就能算是认识的熟人社会,会带给人很大的安全感。大家总是下意识地想,两家彼此都有认识的人,对方或许不敢冒险做坏事,否则容易在老家这里抬不起头来。 于是,在父母的催促和长辈的安利下,芝芝有了第二个男朋友。 两个人学历相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