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沈度发问,才让她突然意识到不妥,向沈度道了歉,却不想她说的是真心话,沈度却还要刻意调侃她几句,她有些恼羞成怒,却怕再度失态,只好冲沈度笑了笑,“谁知道呢?兴许大人高中那一年,文嘉也曾于朱雀大道上领略过大人的英姿呢?” 这话倒是宋宜在打趣沈度了,沈度不想亲手给自己挖了个坑,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只好将目光投向更远处的山林,半晌才随口应了一句:“也许吧。” 宋宜随他一并看过去,休整花了不少时间,天色已晚了,雪势也越发大了,她突然轻叹了一声:“出焉城地界了吧,也许……这辈子也不会再有回来的机会了。” 宋宜转头去看沈度,“不知大人搜府时是否见过一支玉镯?” 沈度亦回头看她,听她低声道:“应当在宋珩居所,那是家母遗物,也定与……” 沈度出声打断了她:“县主不必多虑,尚且未到绝境,谁也不知下一步是什么,更不必寻故人之物以求安慰。” “大人是瞧着我可怜么?”宋宜嘴角带了点笑意,“这一路大人可说过不少宽慰我的话了。” “不是。”沈度望向她,她发间的簪子依旧是滴水玉的料子,她似乎格外喜欢这种玉的质地,通透温润,纵在雪地里也是一种温暖的绿。他顿了顿,以极慢的速度道,“县主这样通透的人,其实生来便是适合帝京的。陪都这样的地方,不回来也罢。” 沈度说完这话提脚就走,宋宜情急之下,伸手拽住了他袖角,沈度停住脚步,缓缓回头,目光从她脸上一直扫到她攥着他袖子的手指,宋宜这才反应过来,猛地将手收回,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沈大人。” 宋宜冻得唇色有些发青,身子在微微哆嗦,沈度挪开目光,“县主不必将唯一的希望押在下官身上,虽说北衙定不会手下留情,但下官不过区区一个御史,帮不上县主的忙。” 宋宜咬了咬唇,“我知道。我只是想说,虽然大人不信,但方才那帮人定是故意做戏给大人和北衙看的,他们不曾真要带我走。” 沈度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这次是直直看向她的眼睛,似在极力辨别她话中的真假,“我知道。” 他说这话的语调极轻极慢,竟让宋宜莫名地感知到一丝温暖,他继续道:“定阳王麾下的势力,是块谁都想吞下的肥肉,争来抢去不奇怪,实在争不过,便是要毁,那也不奇怪。若是能给宋家安上一个畏罪潜逃未遂的罪名,那也不用再费其他的力了。” “这一路,未必太平吶,县主多多保重。” 沈度这次走得很快,似乎怕宋宜再留他似的,瞬间已走出去老远,宋宜呆呆看着他的背影,等看不见他衣服上的纹路了,这才往火堆边走去。 宋嘉平看了她几眼没说话,宋珩嘀咕了两句:“姐你这两日倒和他走得近了,连同我和爹都生疏了。” 管事在一边添柴,听到这话也叹了口气:“县主您别怪老奴多嘴,但这位沈大人想来定不是什么善茬,做事也不留情面,县主您同他走太近,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可别叫人给您做了局。” “左右不过砧板上的肉,任人拿捏宰割罢了,还有什么做不做局的,许叔多虑了。”宋宜在火前坐下,却没忍住往沈度那边瞟了几眼。 宋珩这下不乐意了,“姐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会还真瞧上那人了吧?他定没安好心。” “你说什么呢?”宋宜狠狠盯他一眼,“不长眼睛的东西。” “婉婉,过来。”宋嘉平冲她招招手。 宋宜顺从地将墩子移到了宋嘉平身边,宋嘉平看了她两眼,叮嘱道:“好生烤会儿,这马车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可别冻着了。” “爹也是。”宋宜回他话,却还是有些心不在焉。 “沈度这人……我方才同你弟弟谈过,”宋嘉平嘴角带着点意味深长的笑,“说来也是,本来以为他不会再让我和你们单独接触,没料到今天倒这么好心。你弟方才又问我,是不是你大哥同他有过过节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