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咄逼人,可此刻却露了怯,将手一缩,眼神亦迅速避开。 沈度再看她,她亦躲闪不肯直视,沈度只好移开目光,将药瓶打开,拿袖子覆了左手,这才去捉她的手。 宋宜体寒,虽还隔着一层布料,他亦感知到她肌肤的冰冷。宋宜方一哆嗦,他手下便用了力,她没能挣开,只好闭了眼,由着他将药粉撒在伤处。 药粉甫一触及伤处,宋宜就忍不住闷哼了声,猛地再度将手抽回。 沈度不妨,摇摇头,又将她手捉回,“县主安心,下官不会为出格之事,还请县主忍忍。” 宋宜垂下双眸看他,他左臂捉着她的手,虽瘦削却有力,到底是好全了,她终于安了心。 她再瞧他第二眼,他仍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下首,低着头为她上药,眼神未停留在别处一刻。 宋宜忽地笑笑,“大人正人君子,文嘉不会多想。” 沈度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声音亦听不出变化:“那就好。” 宋宜目光落在他的眉峰上,沈度低头敷药,从她的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得见他微微蹙起的眉峰,她莫名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来。那日小寒,陪都大雪,她在垂花门下,一眼望见从风雪里赶来的他。 身形颀长,清风朗月,却在宣完旨踏进天井看清她时,眉峰微微一蹙。 这样的蹙眉,她一共见了四次,第一次是在初见那日,第二次是同他走失的那一日,第三次是她狠下心对许叔下了死手那日。 第四次,便是此刻。 他眉峰蹙起,极为专注地替她上药。 她的心突然微不可察地痛了痛,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沈度,你能想个法子让我见见太子么?” 第17章 所求 沈度的手顿了下,药瓶顺势磕在了宋宜腕上,宋宜疼得一哆嗦,想将手抽回来,沈度却不允,抬头去看她,问:“什么?”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便是有所求。沈度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宋宜垂眸看他,微有犹疑,半晌,重复了一遍:“沈度,想个法子让我见见太子。” 她这次是肯定的语气,沈度冷淡地将药上完,站直身子,退到三步开外,恭谨道:“八品小官,无德能见东宫殿下。” 宋宜不知他态度怎生变得这般快,但到底还是不愿再耽误时间,于是道:“太子一党若要落井下石,形势就更危急了,我没法子坐在这里等死。御史台在京中横着走,虽说有司礼监挡着往上递的折子,但东宫亦不能不将御史放在眼里。哪怕此事圣上站在北衙这边,但沈度,你是言官,不会没有法子,就算是……帮帮我。” 宋宜这话已带了几分低声下气,她难得这样去求一个人,既是生来傲骨不允,也是从未落入过如此境地。 沈度却不为所动,默然再退开一步,“你能想什么法子?宋宜,你别自不量力。” “沈度。”宋宜再唤他一声。 “若我今日不来呢?” 宋宜咬唇,道:“那我自会再想其他法子。” 沈度气极,脱口而出:“文嘉县主这是要以色侍人以求苟且偷生?除此之外,下官实在想不出,眼下县主还能有什么别的法子。” 宋宜错愕,一个“你”字出口就再也接不下去后半句。 她看他一眼,他着蓝灰色狱卒服,身形挺拔,有修竹之态,可眼里却似结了霜。宋宜平复了情绪,低声道:“既如此,大人请回吧,此地危险,不可久留。” 沈度嘴唇微微动了动,宋宜盼着他能再应她一句,却再未听到他说出什么来,眼里最后一丝亮光亦暗了几分。 沈度犹疑,最终还是道:“县主应当相信令尊,王爷岂会没有杀招?要女儿出面方能自救,宋宜,你是在辱你自己还是在辱定阳王?” 宋宜侧了侧头,闭了眼,“我知他必还留有后手,可咱们圣上才是位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若不是当年废太子案血洗了半个帝京,能有你御史台的风光今日么?那人能做到多绝你不会不知道,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能下得去手!” “县主慎言。”沈度警觉地看了眼四周,随即向她告退,“县主还请好生保重,世子夫人那边已托人打点过了,不会为难,县主宽心。” “但县主所求,恕沈度不能应。” - 周谨在宋宜那儿碰了钉子,满身是刺地入了宫,却不得不在宣室殿外按捺下了脾气。他候在廊下许久,也不见孟添益出来,急得走来走去,小黄门瞧他这般急,宽慰道:“陛下这几日夜里睡不好,督公有时整夜在旁伺候着,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大人心急也无用,不如安心等着。” “不是有潘公公伺候着么?怎地还需要督公亲自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