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刀疤果然没有再同他废话的心思,“大人身为御史,身份不同,北衙不好就地按律行事。但沈大人既然已认了罪,便安生等候发落吧。” 刀疤挥了挥手,自有人来带他下去,他方出得厢房,一抬头见着刘盈和宋珩,刘盈是刚被审完,宋珩则是刚要被带去审,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沈度先一步抬脚往殿外去了- 宋宜在侧殿跪了一个时辰,北衙的人过来请她,说是按例行事,宫人递过来一件外袍,说是贵妃命人送来的,北衙的大老粗她见识过一次,自然知道厉害,她心下感激,道了个谢,将其裹紧了,跟着来人去了。 等着她的自然还是刀疤,他向她行了个礼,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几转,颇为不怀好意。宋宜抬头直视他,他被这冰冷的目光一盯,敛了腌臜心思,问:“敢问县主今夜何时离的宴出殿?” 宋宜如实答了,又听他问:“县主去过何地?见过何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宜迟疑了一瞬,如实答了,但只说十三皇子离去后,她也和沈度分道扬镳,后来她自己失足落水,误打误撞入了含元殿。 刀疤冷笑了声,“县主会水?北衙和内侍局可都无人上禀,今夜有人救过落水之人。” 宋宜面不红心不跳地点了点头。 刀疤忽地低笑了声,“还真是巧呐,方才沈大人也说失足落水,为免失仪,藏身含元殿,还落下了朝服。” 宋宜脑中“嗡”地一声响,明白过来他是不想连累她,但她没料到今夜之事竟然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人呢?” 刀疤冷冷看她一眼,“既然认罪,自然是先行收押等候发落,县主这话问得岂不奇怪?” 宋宜这才觉察过来有些失态,低了头。那人又问:“县主今夜当真没见过靖安侯府二公子?” 宋宜心下记挂着沈度,没了耐性,没好气地道:“我不认得他,便是见着也不认识,况且我今夜遇见过的所有人可都向大人禀明了。” 她态度转变得明显,刀疤能感知到她隐隐的怒意,招了人送她出去,“既然如此,还请县主先行回府,若是日后北衙有需,还请县主赏脸一顾。” “自然。”宋宜不愿多待,出了殿,灵芝候在一旁等她,见她出来,忙迎上来,已带了哭腔,“县主您都不带上奴婢,方才陛下单独召您进去,奴婢还以为陛下动了怒要拿您是问。” 燕帝动怒是自然的,但她眼下没心思顾及那头,只是拍了拍她手,“没事,快,回府。” 出宫下撵换马车,宋宜又喝了车夫一道让快些,灵芝看得发怵,问:“县主怎么了?如此焦急。” 这问题宋宜不好答,她没出声,静静倚在车窗旁边,看皇城里鳞次栉比的小楼高阁。华灯初上,飞檐下的灯笼一盏接一盏,昏黄且破败。 唇上那点小口泛着隐隐的痛,她忽地有些想他。 等她终于看花了眼,几乎要看不清各式灯笼样式的时候,马车稳稳停了下来。 她急急忙忙地下了车,梅姝懿赶紧迎上来,她只好招呼了声:“嫂嫂怎来了?侄儿好些了么?” 梅姝懿点头,“没大碍了。你哥看着呢,叫我来候着,看你什么时候回来。” 宋宜应了声“嗯”,就要往宋嘉平院里跑,梅姝懿忙拉住她,目光落在她唇上,只一点,并不明显,梅姝懿不自在地别开眼,柔声道:“就算有什么要紧事,也先去换身衣裳。这么大姑娘了,还不知道顾惜自己。” 宋宜觉出自己今夜实在太过失态,点了点头,回自己院里简单换了身衣裳。 梅姝懿在身边絮絮叨叨:“你方才出去久未回来,我同你大哥提过一嘴,他说遣人去寻过你,见你和东宫在一块儿便没打扰,怎落得这般狼狈?那位逾矩了?” 她这嫂嫂是水乡养大的女儿,声音软嚅,低声发问,宋宜微微愣了愣,灵芝忙接过梳子为她篦发,时间久了,发梢已经微微干了些,灵芝拿帕子为她细细擦干了些,她才回过神来,问:“大哥方才着人来寻过我?” “是啊。”梅姝懿起身,拿了梳子替她重新梳了梳头发,“都担心你呢,你无事罢?你若是有事,你大哥不定怎么后悔方才没唤你回殿呢。” 宋宜有些恍惚,半晌才摇头,“无事的,嫂嫂放心。” 梅姝懿看出她心急,也不强行在此和她闲话,于是起身告辞:“你快去罢,时辰可不早了。” 宋宜应下,披散着头发便急急忙忙地冲进了宋嘉平院里,书房还掌着灯,宋宜到门口才平静下来几分,轻声敲了敲门,唤了声:“爹。” “进来罢。”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