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搭了只手,灵芝会意,赶紧起身扶了扶她,“县主要不再歇会?” 宋宜摇头,“瞧你这眼周,都青黑了,赶紧歇会去。” 灵芝实在不肯走,这丫头性子倔,宋宜拿她无法,只好由她,“我爹呢?” 灵芝一哆嗦,说话都有点打结:“找、找陛下、算、算账去了。” 宋宜:“……真算账?” 灵芝点头,终于恢复了点神志,“陛下昨日累着了,今日也才刚起不久,王爷等了一晚上,刚求见去了,看着像是动了肝火。” 宋宜急了,慌慌张张地起了身,又放下心来,“算了,我爹不会犯糊涂。” 她命灵芝替她梳洗的时候,宋嘉平已到了燕帝跟前,冷着一张脸见了礼。燕帝营帐离得远,禁军又刻意阻断了这头的风声,他又才刚醒,来不及过问外间之事,一头雾水地问:“你怎来了?还臭着张脸?” 宋嘉平思虑再三,觉得此事难以开口,只好道:“臣来接文嘉回府,还望陛下恩准。” “隔一两日便回了,至于这么着急么?”燕帝盯他一眼,“你这宝贝女儿,还真是捧在手里都怕摔了,一大早跑来黑着脸要人,朕欠你的?” 燕帝这几日心情不错,一大早被扰了清静也不恼,还同他说了几句玩笑话。宋嘉平心里那股火气慢慢消了几分,平和道:“小孩子哭闹得不行,只文嘉才哄得好,臣总不能不管,陛下您说是也不是?” 燕帝给了台阶,他也顺着下,他方才是想着来问罪的,但权衡之下,问罪和宋宜的名声,自然后者更重要。至于问罪之事,日后再提也不迟。 燕帝不知他所想,只觉得这点小事也能劳动宋嘉平有些好笑,嗤笑了声,“那便把人领回去罢。” 宋嘉平应下,燕帝又道:“该备嫁妆了,下月日子挺好。” 宋嘉平脊背微微僵硬了下,稍行了半礼,终是开了口:“臣昨夜擅闯围猎禁地,甘愿领罚,望陛下恕罪。” 这话一出口,燕帝没出声,他昨日歇下得早,除非要事不会有人来通传,但能让宋嘉平擅闯的事情必然不会是小事,可禁军未连夜回禀,宋嘉平也不解释缘由,他默了默,道:“先把人领回去,别的事以后再议。” 宋嘉平应下,迅疾出了帐,叫人备了车,领了宋宜就走。 宋宜稀里糊涂地上了马车,这才意识到不对,于是问灵芝:“我爹昨夜一个人来的?” 灵芝颔首,她才低声道:“若是带兵来,又变成拥兵自重了,是我莽撞了。” 她悄悄望了眼宋嘉平的背影,开始回想起昨夜刘豫问她的那句话——她如此不在意权势地位,难道不是因为她已经拥有了么?不然为何她不去找近在咫尺的灵芝或者旁人帮忙,而要让刘豫舍近求远传信给她爹呢? 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短暂的笑容转瞬即逝,她很快沉默下来。灵芝以为她在为昨夜的事怏怏不乐,也不敢去扰她,两人就这么相顾无言了一路。 马车入内城,她倚在窗边看周遭景致,午时的朱雀大道人声鼎沸,她看入了神,脑海里回荡着的却是那天早上的马蹄声。宋嘉平回头看了一眼,恰巧对上她的目光,她目光有些木讷无神,宋嘉平犹豫了下,停在她旁边,交代了句:“想去哪儿便去,爹还有事,先回府了。” 宋嘉平说完便打马走了,宋宜“诶”了声,不见他回头,人瞬间就没影了,脸不自觉地发起了烫,余光瞥见灵芝这丫头在憋笑,气不打一处来,“笑什么?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还笑得出来?” 她这话一出口,灵芝又想起来昨晚的事,宋宜醒来后没解释一句,甚至没主动提起过一句,但宋嘉平命人将帐内的东西一并打包带走,她就大致猜出了是什么事。女儿家遇到这样的事,哪有当真跟没事人一样的。宋嘉平想来也是知道,这事他宽慰不了他,还只得那位来,这才松了口。 灵芝笑了声:“就是没想到王爷竟然对沈大人青眼有加,觉得有些奇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