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仰头望了一眼天幕,没来由地痴痴笑了笑。 宋珩刚拎着把伞冲过来,就看见这一幕,忙不迭撑开伞冲过去:“姐你不是吧,浇糊涂了?傻乐什么呢?” 他大着胆子伸手去拽她,宋宜却不肯起,两人争执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宋嘉平进了院里,瞧见他俩这模样,将心急之色掩了下去,递了个眼色给宋珩,话却是对宋宜说的:“生爹的气也不是这么个气法,想生病还不容易?” 宋珩得了首肯,果断一把把她拽起来,宋宜腿脚早酸麻了个透,脚下不稳,他忙护住了她,撑着她往廊上走。 宋嘉平默默看她一眼,摆了摆手:“赶紧带回去,她这身子骨,禁不起折腾。” 宋珩得了令,见她不动,使劲拽着她往回走:“姐,赶紧走吧,要不我可就叫人架你了。” 宋宜却如何也不肯走,轻声冲他道:“你先回吧,我同爹说几句话。” “我不放心,”宋珩话刚出口,见她眼神坚定,默默松开了她,往后退远,“那你同爹聊吧,我在一边候着。你快点啊,别一会儿又冻着了。” 宋嘉平以为她又要将白日里那出戏再唱一遍,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料她却只是道:“他说明日会来拜会爹,他素来言出必行,定会来的。爹你不要见他了,算我求你。” 宋嘉平一愣,半天才回过神来:“想好了?” 宋宜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问过他的意思了吗?” “不必了。”宋宜看向他,沉默了会子,问,“爹觉得他更重要?” 宋宜没等他回答,转身往回走,走出去两步,又转过身来,对他深深鞠了个躬:“之前出言不逊,还望爹消消气。” 宋嘉平冲她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宋珩见这阵仗,赶紧上来拽过她就走,连拉带扶才把她架了回去。 她今日并未淋到什么雨,虽然雨势急,一眨眼就将她浇了个透,但宋珩来得及时,宋嘉平也赶回来得很快,时间短暂,她回来泡了个澡,又喝了些药,夜里竟然没有受寒的迹象。灵芝前半夜不敢睡,一直盯着,就怕她夜里又烧起来,好在一直没事,也就放下心来,回了外间睡下。 听见外间没有动静了,她才睁开双眼,静静看向窗户。夜里雨大,门窗紧闭,但她仍能清晰听到暴雨倾盆泼下的声音。 长夜无眠,她枕着雨声,心想,又是一个漫长的雨季到了- 沈度是翌日巳时到的,宋嘉平犹豫许久,终于还是把人放了进来。 沈度同他见了礼,开门见山:“世叔,晚生此来是为着县主的婚事。” 宋嘉平没有半点迟疑,直截了当地回了他:“听宫里头的意思就好。” 沈度一愣,又开口道:“我有把握,刘昶没有胜算。” 宋嘉平默了默,连宋宜都已经知道那句话,他断没有不知道的可能,可是他此来,不是为了推翻之前在此许下的对宋宜的承诺,而是为了兑现当初的承诺。 宋嘉平叹了口气,问:“沈度,你当真不介怀么?” 沈度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但并不确定他如何得知,犹豫了会,才答道:“我非圣人,自然无法不介怀。入京路上我挣扎了一路,最后选择站在王爷这侧。这次,不必花那么久,我站在她这头。” 宋嘉平没出声,他又补道:“当日在此间,我曾告诉过王爷,我这一生,将这两件事做完也就够了,总没有什么别的盼头,自然要在她身上多花些心思。如今,也可告诉王爷一句,若是为她,另一件事就算有些缺憾,我也认了。” 宋嘉平过了许久,才将这话消化完,艰难道:“你既然如此说了,我才敢告诉你一句,那句话……纯属无稽之谈。我同你父亲是故旧,私交甚密,当年之事,陛下为保我免受言官弹劾,亲令大理寺在复核卷宗里添的那句话,其后太史令照搬。” 沈度猛地抬眼看他,但宋嘉平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接道: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