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物,并且平时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也没少做,才让众人半点不敢反抗。 沈度默了默:“英国公家的表少爷。” 她忽然回想起,去年她在马车上问起沈度的时候,灵芝还曾拿英国公家那位公子作比,还拿她打趣说当年她爹直接拿棍子将那登徒子打了回去,惹得如今英国公见着她爹都还吹鼻子瞪眼。 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还偶尔会挨点罚,但我爹却从来都没舍得罚过她一下。” 沈度想说句什么宽慰的话,但到底没能出口,就这么一路沉默着走了许久。 路过官府设置的赈灾粮发放处,宋宜忽然出了声:“我之前告诉过你,这丫头父亲就是在宁州出的事。延和七年,宁州知府,符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延和七年,宁州府大旱,饿殍遍野,知府符津以清廉著称,全力救灾,最后却被杀鸡儆猴,阖府男丁一律斩首,女眷没为营妓。 他来此之前,查过宁州府的地方志,这事他当然知道,所以当日路上才和宋宜开玩笑说来这儿要是干不好,就是个丢脑袋的活,只是没想到那人竟然是灵芝父亲。 “出事的时候,她父兄一并丢了性命,她还在肚子里呢,母亲居然也被罚没为营妓了。当年这事听说闹得挺大,我娘不知从哪儿知道了,觉着可怜,让我爹想了点法子把人买下留在府上了,可惜人也没能撑多久,生下孩子不久就走了。” “这丫头来这儿之后情绪就一直不对,我不该带她过来的。她方才出门前就很奇怪,我没拦她,我现在出门也没带人的习惯。”她语气里满是自责,“她明知这做法不过是送死,为什么还要凑上去?自己做不到漠视苦难,就妄图以血唤醒这群麻木且自甘堕落的他人?沈度,她明明听到我叫她了,也不肯回头。我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的死,我怎么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她是一时烧糊涂了么?” 当时的事他从报官的人那里得知了个大概,他忽然有些不忍心,可不能瞒她,只得压低了声音:“当年那位知府被定罪,惹得全家无善终的最主要原因是——最后一点赈灾粮,原本好生分发下去,就能勉强撑到第二批救济粮下来,但是被人哄抢,官兵不敢当真对灾民下杀手,最后竟然被踩死踩伤无数,老弱妇孺没能抢到分毫,于是饿死了许多人。” 他没说那个许多人到底是多少,但官吏失职查办,女眷一般只是罚没为奴,若是没为营妓的惩罚,那当年的惨况可想而知了。 那些人纷纷说着风凉话劝那小姑娘屈服以换粮的场面好似还在眼前,宋宜缩了缩身子:“可她没见过,那会儿她都还没出世。” 沈度也不知该不该接话,沉默半晌才道:“州府志有记载,她以前兴许想法子找来看过吧。当年那位知府,是在赈灾粮被哄抢完后,面对被踩死的诸多官兵和老弱病残的尸体,当场一头撞死谢罪的。” 今日这场面,和当日何其相似。 “又不是他的错,他都以死谢罪了,为何还要这么对他的家人?” 沈度沉默了好一会,终于道:“法不责众,但总得有人被推出来慰藉亡灵。” “符奚,她母亲给她取的名字。”宋宜声音很低,“若当年没有出事,她也会是个一身傲骨的官家小姐。” 第60章 这案子几乎不用审,再没有比这事实更明晰的案子,也没有比这人证更多的案子, 沈度在第二日午时就在菜市口杖杀了英国公家那位表少爷,由头是非常时期行非常法,敢抢赈灾粮,斩立决,无需等到秋后。选的杖刑不是腰斩,自然是因为行刑时间久,震慑之意更明显。 他亲自监刑,那人家属想来平素没少遇上这种事,在刑场大闹,他只冷冷扔了一句:“诸位若要入京搬救兵,还请快些,看诸位的马能不能跑得过本官的板子!” 他向来是不摆官架子的,但这随意一摆谱,架势十足,竟然当真震慑到了闹事之人。观刑凑热闹的人,原本也没想到沈度一个知府竟然当真敢得罪英国公,听到这话,纷纷呆若木鸡。 沈度开了口:“苦难在前,未泯善心,方为良民,本官自当为诸位尽心尽力。” 底下起了些议论声,他等声音差不多都安静了,才道:“若再为恶,或助纣为虐,这便是前车之鉴。” 他声音不大,但在此等前情下,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议论声不绝于耳,好半晌才缓缓消了下去。 宋宜说要到场观刑,沈度也没阻她,等人群都散后,才过来带她往回走,她忽然问:“沈度,你昨日同我说,不过是为活命而已,天下人,都一样。” “可这些人,值得么?”她有些茫然地问,“我从前没见过这些事,可我觉得灵芝的话很对,父母官护的该是良民,不是刁民。” “可你也看到了,人性未泯。”他望了一眼日头,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活法千百种,性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