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捞起她,“履霜!履霜!” 他赫然看见一只白棱箭矢正插在她背上。不由地满面惊惶,声音都走了调,“履霜!” 履霜声音微弱,“别管我,快去猎场...”短短几句话说的吃力不已,脸上的血色亦随着每一个字的吐出而流逝。 窦宪心中大震,忙翻身下马,把她扶到前面,随即跨上去,把她藏进披风里。履霜力尽地伏在马上,背上鲜血一股一股地涌出,“他们会追上来的,别管我了...”话还没说完,已经疼的晕了过去。 铁锈般的血腥味迅速蔓延。窦宪紧紧把履霜按进怀里,催马前行,“我们今天是一起出来的,一定也要一起回去!” 第11章 猎变2 黑漆漆的屋子里,充斥着饭菜的馊味、衣物的霉味、屎尿味。 年幼的履霜满脸泪痕、面黄肌瘦地缩在墙角。一名醉醺醺的男子指着她道,“出来!” 履霜流着泪摇头,“爹,我再不敢偷东西吃了。” 谢璧恍若未闻,厉声道,“还不出来!”见履霜还往墙角缩,他蹲下身,猛然伸手把她拽了出来,劈头盖脸地打着,“小贱种!素日里缺你吃的还是喝的了?偷我家的东西!打不死你!” 履霜不敢回手,任由他狠狠掌掴自己,直到嘴里吐了颗带血的牙齿方见他住了手。 见履霜陷在梦境里,始终喃喃在喊“爹,别打我”,甚至不自觉地泪流满面,窦宪一阵心酸。 姑母很早就去世了。窦宪那时还小,只有三四岁,但仍依稀记得那年父亲大病了一场。 长大后听府里人说,父亲当年亲自去了茂陵谢府,想接履霜走。不想姑父谢璧怎么也不答应。成息侯遂使了人强夺。被谢璧一纸书状,上奏天听。圣上以成息侯担忧太过为名,责他将履霜重还谢府。成息侯不得不听从。 自此,窦府与谢氏恩断义绝。即便之后成息侯有意折节、重修旧好,谢璧始终不肯冰释前嫌,甚至十几年来一直将侯府派来看望履霜的人拒之门外——即便成息侯亲自去,也是一样。 直到一年前谢璧的周氏小妾因争宠计,下毒谋害履霜而诬陷他人之事发作,侯府才终于把履霜接回。 窦宪不忍她在陷于遥远破碎的噩梦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叫道,“履霜,履霜!” 履霜□□着醒来。然而头脑昏沉,背上一片剧痛,一瞬间竟不知道今夕何夕。 窦宪伸手小心地抚摸着她的脊背,“醒来就好,咱们到窦府的猎场了。”转头叫医女进来。 医女一进来便告了句佛号,“千幸万幸,四姑娘醒来了。二公子先出去吧,妾为姑娘拔箭。” 窦宪点点头,起身想走,然而履霜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抬头哀求,“别走。”她眼角留下了一滴很小的泪,“我疼,你别走。” 别走。 声嘶力竭的哭声穿过悠悠岁月,炸响在他耳边。 许多年前的大雨之夜,父亲一如既往地出了府,不知去往了哪里。母亲那时还没有出家。她从贴身侍奉的湄姑姑那儿得到了某个消息,铁青着脸走到妹妹的摇篮前,草草卷起襁褓便想带着她出门。 “又去看她了?我叫不回他,那就让阿若去叫!”她这样说。 窦宪跪在门前,苦苦哀求道,“娘!妹妹在生病,外面下雨...” 母亲一脚踹开了他,带着阿若走进了雨里。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