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告一声恕罪,带着身后的妇人、老头儿一同入了房。 一进房,几人陡然觉得气息滞涩。明明窗户开着正在透风,然而房中的血腥味还是一阵一阵的侵入他们鼻腔,伴随着腐肉的难闻气味。王太医不由地皱眉。 窦宪涩声道,“小妹受伤已有六日。某为她请遍了医师,总不见好,伤口反而更严重了。” 王太医挽袖道,“请姑娘伸手,某来诊一诊脉。” 隔了好一会儿,方从绣幔里伸出一只秀手。王太医见那只手上血色全无,白的惊人,眉头一蹙。 窦宪见他脸色不好,忙问,“怎样?” 王太医道,“还要看一看伤口,方可决断。” 窦宪犹豫道,“常言道医者父母心,这话宪本不该提。只是家妹素日性情怯弱,从不见外男的,又是未嫁之身...” 王太医抚须微笑,“某明白。不敢唐突姑娘,是以今日特地带了表妹前来。不知大公子可否让她来看一看?” 窦宪忙道,“原来您已经考虑的如此妥帖,是宪度君子之腹了。”一边赔着礼,一边引王太医与老头儿出去。 那个妇人见房门合上,开口道,“请姑娘撩开绣幔,妾想望一望您的面色。” 履霜在内微弱地说了个好字。水芹、竹茹遂上前拿钩子挽住了绣幔。 妇人仔细查看履霜,见她侧身睡在床上,小脸素白,全无一点血色,关切地问,“听说射中姑娘的箭,入肉仅仅半寸,怎么如今看来,您倒像是受了重伤?” 履霜微弱而答,“我也不清楚...每日都是遵循医师的嘱咐用药的,本以为几天就能好,可情况反倒一天比一天更糟。” 妇人安慰了几句,又问,“可否让妾看一看您的伤口?” 履霜点点头。妇人遂绕到床的另一端,命竹茹替履霜掀起薄被。 一个血肉模糊的大疮横在女孩无暇的肌肤上,犹自流着血。见周边好些肌肤都便腐了,妇人一阵心惊,忙绕了回来,急切地说,“这伤竟如此吓人!可得好好医治啊。” 履霜呜咽道,“劳夫人费心。只是,我怕自己是好不了了...” 妇人忙问,“这是怎么说的?” 履霜哭道,“六天了,一直不结痂...我怕箭上涂了什么毒...还好这伤是在我身上。履霜女孩儿家,生死倒没什么。这箭要是落到了二哥身上...” 妇人安慰道,“姑娘和令兄都是有大福气的,往后再不会出这种事。”情真意切地又劝导了履霜几句。等她哭声暂歇,方才扬声让窦宪几人都进来。开口说,“妾仔仔细细地看了四姑娘的伤口了。猜想当初射中她的箭上许是抹了什么毒粉,这才令她一直不见好。” 窦宪皱眉脱口,“毒粉?” 妇人点点头,指着王太医道,“二公子不须烦忧,王太医是解毒好手,自会治好令妹的。” 窦宪心中焦急,但见她胸有成竹,一时也不敢多问。担忧地点点头,亲自送他们出去吃茶、写方子。 这天晚上,履霜没有再倒掉伤药和伤粉。 水芹惊喜地退下后,竹茹神色复杂地开口,“奴婢听说,王太医在宫中行走十年,从不卷入任何派系...” “可现在,到了他选择最终立场的时候了。”履霜微笑说。又问,“随他同来的那位夫人,你猜...她是何等身份?” “奴婢仔细查看了她的衣饰、谈吐,皆无出奇之处...” “那你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