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哑声道,“你以为,我只是气他知情不报吗?你想想叛军来袭时,他的反应是不是太伶俐了些?” 王福胜顺着他的话垂头思索,神情慢慢地也变了。 不说别的,光那架风隼,建造起来便不容易,大殿下却悄无声息、轻而易举地拿了出来。何况之后他的人又同成息侯公子争着要去阻截叛军。还有刚才那一席话... 圣上闭眼长叹,“三万的兵力啊!就这么被他当作夺奇功的筹码,剿杀殆尽!” 王福胜勉强劝道,“终究天佑,令陛下洞悉了真相...” “只怕晚了...”圣上语声越来越低,“只怕是晚了...” 宋斐随着一个小黄门,走在行宫的小道上。 一路上佳木茏葱,奇花灿灼的,直让人目不暇接。可等拐了个弯,风格竟大改,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水流渐向北边,隐隐引出一栋白石所造的插空飞楼,上书“乐成楼”。 小黄门引着宋斐上了楼,轻轻地叩门,“宋将军到了。” 门“吱呀”一声地开了,另一名服色更高的黄门垂手迎了他们进去。 宋斐便改由这人带着,往内走。乐成楼外面看着不大,可真正进入才发现,里头竟细细地分了七八间,真当是别有洞天。宋斐走了半盏茶的功夫,方到了最北间的屋子。引路的黄门叩门道,“殿下,宋将军来了。” 听见里头传来“进来”两字,黄门躬身替宋斐开了门,垂手请他进去,自己悄悄地关上了门,退下了。 宋斐忍不住赞道,“殿下真当会□□人,一个个都规规矩矩,做起事来井然有序。” 刘炟本立在窗边眺望着风景,闻言笑了一声,“哪里的话。巨卿你随便坐吧。”走到了桌前,沏起茶来。 宋斐便随意地拣了一处坐下了,一面展眼四顾。 这间屋子的墙壁俱被刷成了白色,犹如雪洞一般。里头简简单单,不过床、待客的大圆桌、书桌、书柜四样而已。满屋里瞧不见一样玩物儿,只有书桌上垒着几本书、并一支瓷瓶,里头插着一束杨柳,溶溶荡荡的,稍为这地方增些颜色。 宋斐叹道,“殿下也太俭省了。前儿个四殿下腿脚不方便,叫了臣手下的甄元替他帮忙搬运东西。甄元回来了直夸四殿下的住处气派,说那房间内俱是锦笼纱罩,金彩珠光,就连地下踩的砖,也是碧绿凿花,直把一双眼看花。” 刘炟浑不在意地说,“四哥喜欢富丽,我喜欢素净,这原也没有什么嘛。” “嗳。”宋斐意有所指道,“您将来又是要有大出息的。这样一味的俭省,岂不是叫人看低?” 刘炟听了,渐渐地收了笑,沉默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方问,“今早上起来,我听见东边闹哄哄的。” 国朝尚东,东边是圣上的住所。宋斐见他终于问到了这上头,心中一喜,压低声音道,“昨晚上,二殿下终于有下落了。” 刘炟抬了头,等他继续说。 “也不知怎么的,竟殁在了南海郡的一个小镇上...” 刘炟重重地闭上了眼睛,问,“......是谁先找到他的?” “南海郡太守的人。” “真的吗......?” 宋斐幸灾乐祸道,“连殿下你都怀疑,何况是陛下呢?那边大殿下听了信儿,着急忙慌的,星夜便招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