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顺着他们的意思,力竭地仰倒在床。 一倒下去,浑身仅余的一点力气也丧失了。 这个瞬间,回京后发生的一连串事,一幕幕出现在他眼前: 所爱之人另嫁、被申斥、交金赎罪、功勋不被承认...如同做了一场大梦一般,醒来茫然不知身在何地。他不由自主地闭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有个尖脸猴腮的小黄门见了,想了一瞬,笑着对其他三个小黄门道,“劳烦小黄哥去端些水来给将军擦洗,小李哥去要些醒酒汤,小王哥去洗点好果子来。” 有个小黄门不忿道,“你倒是吩咐起我们来了?” 那人忙道,“不敢不敢,我是想着留在这里,伺候窦将军宽衣,才这样说的。小王哥若是觉得不妥,那咱们换一换?” 那个姓王的内侍看了臭烘烘的窦宪一眼,脸上露出嫌恶之色,“算了算了,我还是去端果子吧,你好好伺候窦将军。”说着,带着另两个黄门出去了。 那尖脸猴腮的小黄门这才道,“小人斗胆说一句,将军无论心里如何难受,也不该酗酒。别的不说,您只想想您去颍川郡受苦受累一年多,如今只不过因一时之事,这功劳才不被论起。可若您再这么消极下去,就不一定了。” 窦宪听他说颍川郡,胸口猛然涌上一阵痛楚,喃喃冷笑道,“没有功劳就没有吧,反正我现在也不稀罕了。” 小黄门只当他在说气话,没有多想。换了另一种话劝慰道,“是小人失言了。将军看不上也没什么,您和太子殿下是正经的郎舅。将来...,有更多的好时机呢。” 窦宪听的默不作声,薄薄的唇抿的失了血色,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 那小黄门见了心里惴惴的,自疑是否说错了话,被唬的不敢开口,只是沉默着伺候窦宪宽衣。然而正当他以为窦宪不会再开口时,忽听他很迟疑地问,“敢问小公公...家妹在东宫,过的还好么?” 小黄门松了口气,笑道,“太子妃殿下为人温和,又怜悯恤下,自然是万事顺心的。” “那么...太子对她如何呢?” 小黄门飞快地抬头瞄了他一眼,斟酌着词句,“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很...尊重。” “尊重?”窦宪的神色微微震动,他喃喃地说,“履霜要他的尊重做什么呢?” 小黄门觑着他脸色,道,“太子妃在东宫,大半时间都是很有体面的。今日这事,是意外了。” “你也说了,只是大半时间。”窦宪吃力地坐起身,“我只看今日小宋良娣的言行,就知道...”讲到这里,陡然觉得一阵心痛,再也说不下去。隔了好久,才直起腰身,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递给那小黄门,“赏你的。” 那小黄门见玉佩水头颇好,内心欣喜。又察觉窦宪还算赏识他,机会就在眼前,“扑通”地跪下,道,“谢将军赏赐。不瞒将军,和小人一伙儿的,都管叫小人‘包打听’呢。今后将军若还有想知道的事,不妨还来问小人。” 窦宪有些诧异他突然说这样的话。但转瞬就平定了下来,打量着他。 小黄门见他似醉非醉的,也不知把这话听进去没有,心中发急,开口欲再说。不料刚才出去的同伴都回来了,他只得悻悻地住了口,同那些人一起服侍着窦宪洗脸。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