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沉默后,刘凌率先低声说,“是臣兄弟失敬了,未料陛下年幼,心中却如此透彻。” 刘冰跟着低下了头,“家父常常惋惜,先帝之子如今居于深宫,养于奸夫□□之手,恐怕终身暗惑,无与照奸。不料陛下心中已有计较。您有什么吩咐,但说无妨,臣兄弟一定尽忠竭力。” 刘肇背着手看他们,“那么,去想办法,为我带一列可信的、会武的少年入宫。” “相扑队?”履霜听完愣了好一会儿,才反问。 竹茹说是,有些无奈地道,“陛下如今每日里沉迷观看相扑。刘凌兄弟两个看着人品端正,不料奴婢竟走了眼。如今他们俩眼见陛下喜欢相扑,一味地迎合,找了无数少年进宫,随陛下作相扑之戏。不仅如此,有时陛下兴致上来,还会亲自下场。” 履霜听的蹙紧了眉,“这孩子,越来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总觉得刘肇最近怪怪的,吩咐竹茹,“你去叮嘱陛下一声,宫廷还是清净为好,别随便什么人都召进宫里。况且他是皇帝,多把心放到读书上去。” 竹茹答应着往福宁宫去了。蔡伦见她过来,忙迎上来,打了个千,“竹茹姐姐。” 她点了点头,道,“太后让我来同陛下说几句话,陛下呢?” 蔡伦无奈地说,“还在看相扑呢。” 竹茹听了皱紧了眉,“陛下真这么喜欢这东西?”她心里泛上古怪之感,嘱咐蔡伦,“你先不用报,我自己进去看一看。” 蔡伦直觉不妥,想阻止,但竹茹已经蹑手蹑脚地进去了。 她本以为,相扑该是很吵闹的。不料接近殿内,竟听里头一片静寂。她愣住,侧耳谛听,过了一会儿,刘肇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些天,让你们回去悄悄地学了射箭,都学会了吗?” 无数个少年的声音轰然答应,“会了!” 刘肇满意地说好,“务必熟练!并且,将来凡是朕所指的地方,如果有谁不跟着去全力射击——朕一定杀了他!” 那群少年这次没有立刻响应,大概被小皇帝的这几句话镇住了。但其中有两个清朗的声音,还是越众而出,“是,陛下!” 刘肇夸赞了一声,殿里随后传来了鞭子抽打皮肉的声音,狠狠的。还有几声不同的、被迫吞咽在喉间的痛呼。——大约是刘肇在惩罚那些不回他话的少年? 竹茹听的心惊,再也不敢待下去,急急地返身出去了。 蔡伦见她出来,松了口气,“好姐姐,你下次别这样了。不声不响地进去。陛下知道了,要打死我的。” 竹茹捂着“砰砰”直跳的胸口,问,“打死你?陛下近来对你很凶么?” 蔡伦叹了口气,撸起自己的袖子,上面凌乱交错着几道鞭痕。他道,“陛下近来也不知怎的,竟是很厌恶我了。好几次我在殿门那伺候着,被他见着了,都直接拿着鞭子上来了。” 竹茹的面色都变了,道,“怪不得,你只在宫门口伺候呢......” 蔡伦无奈道,“现如今刘凌两兄弟得宠,我又有什么办法?” 但竹茹直觉事情不是谁得宠、谁失宠这么简单。她没多和蔡伦说,只简单安慰了他几句,又嘱咐他近来别往刘肇面前凑,更要紧的是别说自己来过,就匆匆地回了寿康宫。 不料回去后,听说履霜正在里头接见命妇。她忙走到门口,去问守门的半夏,“谁啊?” 半夏悄声说,“何彪大人的夫人。”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