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茹再也忍受不了,打断了他,指责道,“侯爷这话说的公道吗?您以为这些年只有您一个人痛苦吗?你每次痛苦,就在外面大肆杀人,丝毫不顾及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姑娘为了你,受过多少屈辱吗?想想沁水公主,不过是个大家都看不起的低微女人,可为了你,姑娘跪地求过她。到现在这件事都被皇室的贵妇们拿来指点嘲笑。还有这一次,你不管不顾地杀了太原王他们。你知道姑娘在京里有多难熬吗?邓叠野心勃勃,几次犯上,陛下也别有心思,不再恭敬。你去了匈奴,一身清闲,留下她一个人怎么支撑?你还撤换了她的药。她生上一胎时本就没养好身体,现在又在这样的时机下怀了身孕。你知道她每天都过的有多辛苦吗?” 窦宪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响,不能置信地说,“她有身孕了?” 竹茹忍着泪说是,“已经六个多月了。” 这样的话几乎是当头一棒。那也就是说,他两次撇下怀孕的她远行? 他失措地咬住了自己的指节,“对不起,对不起。” 竹茹冷漠地转开了头,“这话侯爷不要对奴婢说。侯爷委屈痛苦,奴婢明白,但您绝非全无过错。恳请您将来处事都多为别人想想。奴婢告退,先去看小公子了。”推门出去了。 竹茹激于义愤,把指责的话说的酣畅淋漓。但走出房门,被冷风一吹,头脑顿时清醒下来,自觉话说的太过。 但无论如何,话已经出口,何况那的确是她潜藏了多年的心声,所以她也不后悔,整理了一下心绪,就去看窦武了。 那孩子正由窦宗陪着,在哄。 见他哇哇大哭地告着状,说窦宪有毛病,竹茹忍不住好笑,走了过去轻轻地道,“小公子。” 窦武见到她,抽抽噎噎地问她是谁。 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告诉他事实,“我是...你母亲的婢女。” 不止是窦武,连窦宗也惊讶了起来,“母亲?阿武的母亲?” 竹茹轻声对窦宗道,“具体的事情,您去问一问侯爷吧。” 窦宗到这时候也咂摸出了事情不对头,点点头,出去了。留下窦武,有些不安地说,“你说你是谁?” 竹茹温柔地重复了一遍,“奴婢是伺候您母亲的。” 窦武嗫嚅着说,“不会吧,我们家很穷的,没有婢女......” 竹茹听了心中一酸,看着他的眼睛说,“那是收养你的人,不是你的父母。” 窦武听不懂,“什么意思?” “小公子,侯爷才是你的父亲,亲生父亲。” 窦武摇着头,“不是的,他是侯爷。” “不,就是他。”竹茹坚持,“你是他和我们姑娘生的。我们姑娘是他的表妹。她姓谢,叫谢履霜。” 窦武有些听懂了,讷讷地说,“我知道了。他们生了我,又不要我,把我丢给别人了。” 竹茹忙摇着头说没有,搂住他说,“姑娘很爱你,也很想你。”见窦武不信,她决定把一切都推到老成息侯头上,咬咬牙说,“是你爷爷不好。他不喜欢你母亲,所以在你生下来以后,骗我们说你死了,把你送走了。” 窦武很伤心地小声说,“我觉得他不是不喜欢我娘,他是不喜欢我。我有六个指头。” 竹茹想不到这么小的孩子会这样敏感。摇着头否认,“不是,不是。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