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肇还沉浸在文瑛被杀的惊惧中,一直到他问了好多遍,才抖抖索索地开口,“没,没有......” 但琅琊王道,“可是陛下昨日,独独地叫我留下了她。为的,就是今天的朝会吧?” 刘肇心里悚然一惊,未料他的心思如此敏锐。但很快他就否认,“什么,什么为的今天?昨日留下她,是因为她一直对我很好。”他哭了起来,“文瑛姐姐是母后给我的人。母后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琅琊王见他掩面失声痛哭,很可怜的样子,一时之间判断不出真假。冷冷地说,“哦?可是文瑛是因陛下而死。——不管陛下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有一个婢女为你而死了。” 他一字一字咬的用力,刘肇听的心里恐惧。眼前似乎又浮现出文瑛临死的一幕。但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以手捂脸,不断地哭着说,“母后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 琅琊王观察他再三,最终觉得他没有问题,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小孩子的反应...而且刘肇素来软弱,他哪里会想得到这样的计策? 倒是窦太后...... 他咬住了牙。此事应该是她和窦宪干的。 对,是他们。还试图让他怀疑到小皇帝身上。 先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一系列污糟事,应该也是他们做的。 想到自己如今身负种种恶名,威望大不如前,琅琊王一阵心烦,恨不得杀人。 涅阳说的不错,窦宪做事果然诡谲。 自他掌政一月以来,窦宪一直没有动静,仿佛是接受了权柄变动。可是私下里,却不断地给他制造着麻烦。更可怕的是,看起来没有一样实质的损伤,但他的声名严重受损。而在天下之巅生存,这是最可怕的。 他眼中泛起恨意,撇下了刘肇,大踏步地离去了。 听着他的动静完全消失。刘肇这才敢从手掌后抬出一张小脸。上面全是眼泪。但有多少是惊惧,有多少是愧疚,只有他自己知道。 琅琊王回到王府时,世子刘开已经得知了早朝时发生的事,迎上来安慰他。 琅琊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很累,让他别再说了,“为父的确急进了。” 刘开叹了口气,“父王知错就好。眼下事情还未演变到最坏一步,没有关系。” 琅琊王苦笑,“话是这么说。可恐怕,离那一天也不远了。开儿,爹一直信誓旦旦,以为自己的才能可以应付一切。可是真正身处朝堂宫掖,发现它早已经不是几十年前,我熟悉的地方了。也许我真的是老了。” 刘开有一些心酸,低声地说,“政治瞬息万变,本来就是难以应付的。父王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又道,“儿子有话要劝父王,不知父王是否愿意一听?” 到了如今,琅琊王很愿意听一听儿子的见解,道,“你说。” 刘开道,“我替父王想了一想,如今最大的麻烦就是声名受损。此事说难也难办,但说简单也简单。只要破除大家心□□同的疑问,那么就没有人怀疑您了。” 琅琊王喃喃地说,“大家心里共同的疑问?” 他想起文瑛临死前的高呼,“——谁最不希望陛下见到申太妃?” 确实,这就是他最大的不希望。也是朝臣们最疑惑的地方。窦宪的狠毒就在于这里,他用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在所有人心里种上了怀疑他的种子。 琅琊王心中天人交战,最终摇头,“不行,不行。申氏不能被接回来!一旦她回到内廷,她一定会取代我、掌控陛下的。这不可以!” 刘开无奈地说,“父王,文瑛那婢女的话,今天那么多人都听到了。您如不将太妃接回宫,岂不是坐实她的指控?那些大臣会怎么猜测呢?他们会说婢女文瑛死的冤枉。陛下是碍于您势大,所以临阵改口。而把她接回来,他们则会说婢女确实是在诬陷您。您为人坦坦荡荡。再者,太妃回宫,害怕被分权的,不仅仅是您啊。有其他人也会惊恐,代您出手。所以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一个女人罢了。重重桎梏压着,她掀不出什么大浪来。” 琅琊王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