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咎已经抓住了她话里的漏洞:“那几时可以叫世伯?” 赵子恒也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兴冲冲的问:“叫谁世伯?” 柏十七懒得跟这兄弟俩掰扯,大踏步往回走:“没叫谁世伯,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跟你一起去盐城。” 赵子恒见跑了一个,拽着另外一个不撒手,一脸八卦:“堂兄,你要叫谁世伯?”敢跟皇帝以兄弟论交的异姓臣子,他还真没见过。 赵无咎头疼的看着他,这个堂弟跟着他也没多少日子,原本是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现在瞧着怎么跟野狗似的不成人样呢? 身上穿着粗布短打,头发用个布条随意扎着,白皙的皮肤也黑了不少,整个人透着一股纯朴的劳动人民的气息。 他蹙眉批评赵子恒:“你瞧瞧你这是什么样子?堂堂宗室子弟,就不能注重穿着礼仪?” 赵子恒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跟高邮卫所那帮被训练整的生不如死的兵卒也没什么区别,大家每日泡在水里的时间过多,爬上岸之后饭堂里还有一大桶驱寒祛湿的苦药汤等着他们,每人灌下去一碗,吃完饭就恨不得睡死在床上,哪有功夫打理自己? 他都有好些日子没出门听曲儿了,真是对不住这大好春光。 赵无咎推着轮椅走了,赵子恒嘀嘀咕咕:“你怎么不问问是谁把我整成了这副模样?是我不想注重礼仪吗?你怎么不让柏十七对我手下留情呢?!”提起此事他就愤愤不平。 如果不是卫所的兵卒们都在集结准备开拔去盐城,他还在水里泡着呢,哪得空跑来聊天说闲话?! 柏十七说了要跟着赵无咎前往盐城,等到大队人马出发,她果然收拾了个小包裹上船了。 赵无咎要前往盐帮老窝,罗大爵与柏十七都想随行,便点了赵子恒留守。 赵子恒长这么大都没做过什么正经事,这是头一次被委以重任,唠唠叨叨追着赵无咎问个不休:“堂兄,我都要做什么呀?你走了万一水匪来了我怎么办?” 卫所留了三分之一的兵卒,能管点事儿的就是罗大爵的副手解士忠,身份最高的却是赵子恒。 赵无咎一本正经的说:“我走了之后,你就不必训练了!” 赵子恒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还是堂兄疼我!” 赵无咎:“每天睡到日上三竿,出门找个酒楼吃饭,然后遛鸟斗鸡,晚上还可以去青楼里听听小曲儿什么的。” 赵子恒的笑脸垮了下来:“我就知道!” 赵无咎:“反正我不在,卫所你的身份最高,也无人敢拘束你,还不由得你随便折腾?!” 话虽如此,赵子恒也不知道是近来整日泡在水里苦练的生活已经成了习惯,还是疑心堂兄暗中留下了耳目,赵无咎带人离开的第一个早晨,天色麻亮,赵子恒就从熟睡中醒来,估摸着到了训练的时候,闭着眼睛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洗漱的时候才想起来:堂兄不是走了吗? 他又倒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脸,躺了还不足半刻钟,就觉得哪哪都不得劲。 先是心里发虚,总觉得这样不好。 其次听到外面别人的脚步声,心中更是不安。 他安慰自己:堂兄都不在了,又没人逼着你练习,起那么早干嘛? 果然外面走动的人到了他的房门口,就刻意放轻了脚步,似乎是怕吵醒了他。 赵子恒猛的掀起被子,恨不得破口大骂:“真是奇了怪了!”往日恨不得睡死在床上,能多偷得一刻钟也觉得占了大便宜。今日没人催赶着,他居然不习惯了。 他从床上跳起来,出门一看,众人已经在集合。他小跑过去站在队尾,一队人跟鸭子似的到了河边扑通扑通跳下河,被冰冷的运河水一激,顿时清醒了:妈的,老子在做什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