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立刻道:“还多亏了阿雁提醒,前一阵一直在命人修缮紫宸宫,本是准备给阿娘一个惊喜的,今日说不得先用起来。虽则家什和幔帐还有部分没有到位,只能委屈阿娘先将就一下了。” 完颜珮笑道:“这有什么将就的?我朝开国,是打马背上来。我小时候睡毡帐睡得惯,后来陪着先帝南征北战打仗时,营幄也亦是倒头就能酣睡的。”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在营幄里陪伴自己酣睡的男人——那时他还是皇子,还没有广纳妾妃,还和自己恩爱甚笃,那些营帐里的记忆,如今随着时光的长河一起飘散掉了,连曾经相濡以沫的爱意都敌不过时间,敌不过你死我活的现实。 她嗒然发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对儿子说:“我这也都是为了你。”没头没脑一句说完,她目光又硬了起来:“我身边的人,一半留在玉华宫,一半跟着我去紫宸宫。宫里侍卫,和以往一样,须有我的虎符才能行动。你觉得如何?” 皇帝何敢说个“不”字?赶紧一一应下,才算把母亲这尊菩萨给送走了。 玉华宫的血腥味似乎愈发浓烈,令人作呕。外头已经是漆黑一片,星星在蓝_丝_绒般的天宇中一闪一闪的。萧邑澄道:“阿雁,我送你回青鸾宫去。” 完颜绰轻轻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陛下,现在‘妾身未分明’,太后的意思您也看出来了,未必是肯的。我能多看这星空几天,也就是心满意足了,还敢抱什么非分之想?” 宫墙在甬道两边压抑地高耸着,连星空都变作了窄窄的一道,萧邑澄呆呆地看着挣脱了自己的完颜绰,扬起看天空时,下巴形成了好看的弧线,眸子中晶莹闪动,如有水光,又如同天上的星星掉落入她的眼中去了。他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踏了一步上前,也顾不得身后远远跟着的宫女侍卫,把完颜绰按在甬道的墙上,说了一句“什么叫‘非分之想’?”便扳过她的后脑勺,寻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 他意欲粗暴一点,来惩罚她的悲观与不从,然而唇齿相接,她腴软的双唇很快占据了主动,从羞涩的试探,再到疯狂的吸吮,再到她主动地揽过来,丁香般的气息裹满了萧邑澄的全身。 皇帝忍不住先发出低吟,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金花闪动,又缺氧得浑身发软,双手握着完颜绰纤细的腰身只觉得恨不得把她揉进怀里。 完颜绰微眯着眼睛,睫毛遮着她眸子里清醒的光,感觉差不多了,便松开。他生涩地索求着她继续吻他,又把揽在腰上的手继续向下挪动。火候既然到了,她一把按住萧邑澄的手,撇过头低下,带着一点点哭腔,苦笑着说:“太后总有一天会叫我为先帝殉节——我这副样子,哪里有脸去见先帝呢?” “我不会让这事发生!” 男人意乱情迷的时候,起誓都是假的。完颜绰拭了拭眼角,表情越加苦涩,轻声道:“别傻了!”她的手在皇帝的胸口按了按,觉察到他肌肉绷紧时便使了点力推开他,转身疾步离开。皇帝愣怔在当场,回味着她身上青春的淡香味道,回味着销魂的长吻,回味着她的柔荑按在胸前的软和,耳畔隐隐听到她压抑的哭声,心里不是滋味,也勃然而生出一些叛逆气来。 只不过皇帝不傻,自知不论从公从私,他还都没有对抗母亲的本事。自己弟弟海西王进了上京,母亲二话不说,赐下了最好的王府,又命他到北院夷离堇那里学习处置中枢政务。这分明就是警告:敢作对,分分钟换个皇帝都不在话下! 被这样的情绪支配着,萧邑澄开始觉得母亲坐在宣德殿与自己一起处置时的脸色都变得惹厌起来。没几日后,太后又笑着对一个忤逆了她的官员道:“统军使既然觉得先帝和谈的意思对,而我出兵的意思不对,不妨下去和先帝做对知己,也不枉先帝的知遇之恩。” 那个统军使目瞪口呆,仓促辩解了几句,太后哪里要听!统军使情知不妙,“扑通”一声跪倒求饶,可是也已经晚了。太后一个眼色使过去,殿上侍卫便熟稔地拔出刀丢过去:“请统军使自行了断吧,免得卑职动手不知轻重,弄疼了统军使。” 宣德殿再次喋血,太后完颜珮边看那统军使无奈自刎,割了脖子两三回才颈血喷溅,边闲适地拨着指甲。只等死尸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