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赶了出去。 回来的路上,李荷花气得一直数落李大宝,只道:“你是哑巴啊?刚胖丫儿明明都已经回心转意了,你怎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说句软话能要了你的命怎的?” “木头桩子似的直杵在哪儿,你看戏呢?这是你媳妇儿,不是我媳妇儿,我说一百句好听也不顶你说一句!” “她正经是你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喝了喜酒,拜了天地,乡亲父老都看着呢,又不是才相亲的小姑娘小小子,只让你在人前说句喜欢她的话,有什么害臊说不出口的!” 李大宝全没了往日的活泛劲儿,只耷拉着脑袋在荷花后头跟着,任由她数落。李荷花走在前面自顾自地说了半天,见李大宝一声不吭更是生气,站住转身气道:“我跟你说话呢,你倒是回一句啊,我这儿挺着大肚子跟你走这么远来了,可是看你装哑巴来的?” “你跟我说句实话,又或是你不是不好意思,而是真的打心眼儿里不喜欢胖丫儿?” 李大宝抬眸看了李荷花一眼,避开目光不言语。 李荷花见他这模样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当初让你娶她你就是不情不愿,存着委屈呢。可你俩都一块儿过了这么久的日子了,总不能一点儿感情没有吧。就是不当着王家人,我也是这话,胖丫儿这丫头真不错,除了模样不如小秀儿标致,当真是挑不出一点儿不是来,可这两口子过日子总不是单看模样的不是?” “你摸摸良心想想,胖丫儿嫁你这么久,可有一点儿对不住你的地方吗?她真是实心实意地对你好,我知道你和小秀儿是自小的感情,可说句你不爱听的,纵你当日真娶了小秀儿,她也未必能像胖丫儿对你这么好……” “再想想你是怎么对人家的,动不动就甩脸子,冷言冷语的……别说人家心里怎么委屈,连我看着都觉得不忍心,我这还是你亲姐姐呢!你也不是个不会疼人的,当初怎么把小秀儿放在心坎儿上惦记的?如今怎就不能人心换人心的也对胖丫儿上些心?” 李荷花说了半天,李大宝却依旧是一声不吭,到最后李荷花也只无奈地摇头摇头,叹道:“罢了,人说儿大不由娘,孩子大了连娘都管不了,我这做姐姐的就更管不得什么……你要是当真一点儿不喜欢她,我们这儿死命催着把你们往一块儿凑也是没意思,人家姑娘受委屈,你心里也难受,倒不如大家放开手,往后男婚女嫁的各不相干,两家人也没这些个不痛快……只你记住了,往后你娶了别的媳妇儿,过得不如意再想起人家的好来,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 李荷花说完瞪了李大宝一眼,转身往家走,不想再搭理他,待走了很远,听不见身后李大宝跟上的声音,方转身望去,但见李大宝仍只站在刚刚的地方,耷拉着脑袋,攥着拳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话分两头,只说胖丫儿自回了娘家便很少出门,一则是自己心里难受不愿动,另一则是怕出去被村里人当笑话看。父母兄弟本就宠她,如今更是把她当个宝贝那般护着,终日里由她把自己关在房里,家事一概不让她做,恨不得一日三餐都端进她房里。 时候长了,胖丫儿自己便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虽说她是得了休书回的娘家,但算起来也是她自己狠下心不想再回去的,多少有些任性,爹娘兄弟全由着她,全没说她一句任性不懂事的话,如今再在家里这般闲懒下去,纵是爹娘兄弟不说,时候长了,两个嫂嫂却不知会不会嫌她,是以有机会便抢了家事来做,家里人见她终日不再闷在屋里,便也由得她。 这日,胖丫儿收了家里人的脏衣裳往河边去洗,她特意挑了人少的时候,只走到一条巷子转角的时候,还是听见了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在说她的闲话。 “胖丫儿真的被休了?这么好的孩子,怎么能呢?” “不是吧,不是说是那个李大宝喝多了胡闹吗?我头些日子倒也看那小子来咱村儿好几回,可不是来陪不是了?估计是老王家气不过,想拿一拿人家。” “咳,这事儿可说不好,也许闹闹就成真了。” “这要是成了真,那胖丫儿往后怎么办。” “那就再找呗,好歹岁数小,你别说,我这手头儿上就有俩,到挺合适的。” “我看你还是看看再说吧,回头人家只是小两口儿闹别扭,你直愣愣地去给人家说改嫁的事儿,可不是让人家不待见吗?” “要真是闹着玩儿的,也没有大过年这么闹的,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胖丫儿缩在墙角儿听了几句,脸上臊得很,如何也不好再出去了,只转身寻了另一条路。因才听见别人说她的闲话,只怕再要遇见人,是以便挑了一条鲜有人走的小路,避开村里大姑娘小媳妇儿常聚洗衣的地方,往河边更远的地方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