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抬头,见胖丫儿向他举着胭脂盒子,望着他的眸中闪着异样的光彩,或许是泪光,又或许不是。他倾身凑过去闻了闻,凝着她,怔怔地道:“是挺香的。” 胖丫儿弯了唇角,甜甜地笑了,李大宝心口一窒,如沐春风。 “你抹上我看看。”李大宝凑到胖丫儿身边坐下。 “不年不节的,抹什么啊。”胖丫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谁说非得过年过节才能抹,一年到头能有几个年节,这么一盒子,得多少年才抹完?” 李大宝道。 “做什么要抹完,我可舍不得。” 胖丫儿小心翼翼地合上了盖子。 “不用舍不得,下回赶集我还给你买。” “不用,挺贵的,有这一个就够了。” “没事儿,我看还有好多别的样子的,许还有更香的。” “不要,我就喜欢这个,这个盒子最漂亮,颜色最鲜亮,味道闻着也最舒服,我只喜欢这个。” 这是你从张秀儿那儿给我抢回来的。 李大宝嘿嘿一笑,仍是撺掇胖丫儿抹一个给他看看,胖丫儿原不过有些舍不得,见他一脸期待的模样,又有些羞臊,只怕自己抹坏了让他笑话,说什么也不抹。 两人说笑间,大宝爹在院子里吼了一嗓子,叫大宝赶紧跟他下地干活儿。 李大宝应了一声连忙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在胖丫儿腮帮子上亲了一口,小声调笑道:“今儿晚上抹了这个办事。” 胖丫儿脸上一红,扬手打他,却被他闪身跑开了,直到李大宝跟他爹离家许久,胖丫儿唇角的笑意仍未淡去。 这一整日,无事的时候,胖丫儿就偷偷地在屋里研究怎么抹胭脂。下午,李大宝和大宝爹下地还没回来,胖丫儿又坐在屋里研究,用指尖沾了一下胭脂点在脸上,用指肚一点一点慢慢地晕开,再沾一点抹在唇上,小指尖沿着唇形慢慢勾勒,美目流转,铜镜中便映出一个粉面桃腮、唇红齿白的美人儿。 胖丫儿拿着铜镜舍不得放下,一边醉于自己的美貌,一边念叨李大宝真是好福气。想起李大宝早晨的话,又琢磨不如今儿晚上真的打扮给他看看。正琢磨着,忽听有人敲门,胖丫儿忙对着铜镜用袖口把脸上的胭脂胡乱擦了擦。 “来了来了!”胖丫儿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出去,一开门,院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在前一脸殷切地望着她,男的站在后面几步的地方。 胖丫儿一愕,因过于吃惊,怔了片刻才唤道:“二姐?” 李杏花嘴唇翕动,似是要应话,却因过于激动,嗓子被扼住一般,没能出声。 “娘!娘!”胖丫儿转头就往屋里跑,跑了两步,又醒过神似的转回来,拉着李杏花道,“瞧我乐糊涂了,二姐快进来!” “娘!娘!” 大宝娘被胖丫儿的声声高唤喊了出来,蓦地见了李杏花,愣在了当场,随即便跑了上来,一把抓了李杏花的胳膊,噙泪道:“杏花,杏花,娘不是做梦吧,杏花啊……” 李杏花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扑通跪在了地上,搂着她娘的腿,哭道:“娘,我回来了,娘……” 大宝娘弯腰拥着李杏花,泣不成声。 胖丫儿也是抑不住地直拿袖子擦泪,院中三个女人,瞬时都成了泪人。 大宝娘哭了半晌,把李杏花拉了起来,抬头去看仍只站在院门口的男人。 李杏花抹了把眼泪,道:“娘,他叫田有德,是我男人。” 田有德上前两步,跪在地上,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娘。 大宝娘想着这就是跟杏花私奔的人了,看上去比杏花大了不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有些尴尬地伸了伸手,应道:“起来吧,屋里坐,屋里坐。” 大宝娘一边把李杏花和田有德往屋里领,一边对胖丫儿道:“丫儿,快去叫你爹和大宝去!” 胖丫儿应声出去,一路奔到田里,见着李大宝父子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胖丫儿呼哧带喘地道:“爹,爹……二姐,二姐回来了!” 李大宝父子一怔,李大宝喜道:“真的?!” 胖丫儿道:“是,已经在家了,娘让我来叫你们回去。” “爹!”李大宝回头唤了他爹一声,却也不等他应,甚也顾不上理胖丫儿,拔腿便往家跑。 胖丫儿捡了李大宝没来得及拿得水罐子,跟着跑了几步,回头看去,见公公仍只站在原处。胖丫儿停了脚步,眼见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