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丛漠接下来的问话犀利而冷静,但却如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他们曾经拥有的那段感情的最薄弱处。 “尤津津。” 他的目光里蛰伏着一些叫嚣着想要汹涌而出的情绪,眉眼是前所未有的幽深郁晦。像是一只暗夜里的兽,死死盯住自己看中已久的猎物,一刻也不放松。 尤津津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尤津津,”丛漠终于继续说下去,“你当年为什么,选中我?” - 丛漠的这个措辞非常之有意思。 他没说“喜欢我”,没说“要追我”,单单挑了个“选中我”。 搞得像是皇上选妃似的。尤津津看上他、一直追着他,倒像是她赐予的恩典。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事实,不过这种谦卑的态度恰到好处地取悦到了尤津津。 她的目光移向别处,将肩前的头发轻轻一甩,撩拨到颈后,露出一截纤瘦的锁骨,细柔里带了天生傲骨与倔强。 “那你又是为什么答应我?”她轻笑一声,没有回答,反而将问题抛回给丛漠,“那时候你不是觉得我没帮你保守秘密,所以很讨厌我吗?怎么后来……又愿意跟我一起去游乐场了?” - 七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但时至今日,尤津津依然清清楚楚记得当年的事。 泄密事件过去三天之后,关于“丛漠竟然是丛家少爷”的讨论,热度终于下降了许多。 这种效果,其实就和你突然发现身边一位姓马的同学是某爸爸的女儿一样很是新奇。 但是时间久了也就那样,毕竟江外这学校从来不缺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只不过如果拼一拼身家的话,丛漠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尤津津每天都会绕过整个走廊,去七班门口的卫生间上厕所,试图“偶遇”丛漠,但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他像是在班级门口装了一个监控摄像头,只要她一过来,他根本都不会出班级门。有时候甚至都不见了。 就这么忍了几天,尤津津实在忍不住了。 她纵横情场这几年,那些校草男神都是勾勾手就凑上来的,什么时候碰到过这种壁? 丛漠就像一块远在天边的硬骨头,她不仅咬不动,甚至连看一眼都是奢望。 ……这他妈算什么?比白莲花还圣洁呢?不仅不能亵玩,连远观都不行? 尤津津有些泄气,逃了一晚晚自习,跑到操场上拉着gay蜜们诉了很久的苦。几人围成一圈,拉开冰汽水的易拉罐,天上星光稀疏,只有昏暗的路灯光压过来。 “你们说我怎么办?”尤津津狠狠拍了一下手边书包,“以前那些,就算再难啃,也是见得到面的!见得到面也好办!现在这个连见都不见我,我还能怎么样?冲进他们教室去喊他么?!” 她的骄傲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gay蜜们七嘴八舌给她出主意。 “晚自习结束以后堵他,不信堵不到!” “给他写情书啊,情深意重呕心沥血那种,再夹一张津津你的美照,是个男的都被感动得涕泗横流好嘛!否则他就不是直男!” “去篮球场找他,就算不上课了,篮球肯定要打吧?” “……” 烂、烂、都太烂了。 这些方法都太烂了,而且这么掉价,哪里能让男生对自己死心塌地。 自诩为情场高手的尤津津如是想。 后来还是一个gay蜜突然灵机一动:“哎,津津,最近不是nba的那个、那个谁——要来江陵吗?我们帮你打听一下,丛漠喜不喜欢,要是喜欢你弄张票送给他啊!” 那个、那个谁? 你他妈倒是说谁啊? 但尤津津出乎意料地没骂人。 她静默两秒,随后一拍大腿,一锤定音:“姐妹们,看见没有!这种才用了脑子!这种主意才像样!很好,你立了大功,你们未来一周的奶茶,我全包了!” 一周的奶茶。 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有人尖叫一声,感叹:“我艹,津津,你这是下了大血本啊!这个葱末能让你这么失去理智???” “不是。”尤津津非常理智,“越是追不到我越难受,越是心痒痒。你知道的,我就是这么又婊又贱。” 末了,眉梢微抬,还优雅地扭过头,对着教学楼的七班方向,wink了一下。 gay蜜:“……津津,我看你不仅又婊又贱,还挺骚的哈。” 尤津津翻了个白眼,算是默认。 几人嘻嘻哈哈,冰汽水的易拉罐在空中相撞,一饮而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