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上一年半载的都不能累啊! 哪怕身体略有此累,也得扛起偶像包袱,谈笑时腰直背挺,风轻云淡。有什么腰酸腿疼的也都能忍着,晚上回去再让小师兄给他按摩。 小师兄技术还挺好。因为是练武之人,那双看着像冷玉般颜色的手比暖宝宝还热,按在冰冷的腰眼儿上,便把僵结了一天的肌肉推得软化开。 越往北走天气渐凉,白天穿着厚衣裳也总觉得有硬风钻进骨头里,叫他沾上些酒搓一搓,暖意便从皮肉间、骨缝里渗进去,直透肺腑。 =========================== 新任守道宋大人不远千里送招抚使桓凌出关的时候,另一批招抚使却早已到了凉城。虽说汉中听着是在陕西,仿佛离草原不远,可其实从汉中到凉城有两千余里之遥,从京里过去却只有七八百里。 顺义侯世子与弟弟们比孙员外等人晚出发了月余,却更早到了凉城,见着了留在边城的亲戚、下属、部中子民…… 以及汉中经济报上画的那座小区。 报纸上只能看见简单的石版线条,而现实中所见却是一座宽广得一眼望不见边的小区: 小区大门上涂着红漆、黄漆,假充是京里那种上了铜钉的红油木门,金红交错的颜色鲜亮动人;围墙顶依旧例抹了层石灰,插满碎陶瓷、玻璃片,阳光一照便闪着熠熠光彩;灰顶白粉,酱色木框夹着玻璃窗的小排楼更显出几分江南宅第的风流秀雅,底下又爬着高高低低的爬山虎,叶子已有些转红。 踏进小区里,地面都是石灰硬路。道旁条石砌的花池里圈着一丛丛令这些草原汉子眼熟的蒿藜牧草,花池中、小楼下还栽着山杏、山楂、山樱桃。树是新移栽的,都没有开花结果,但挺拔秀颀地立在楼宇间,也有种生机勃勃之美。 帖木儿与同行的五个异母弟弟被眼前所见的景致冲击得说不出话。 这小区再小,也是个住了数百户人家的小区,占地便占了凉城一角,虽不及他们从前在草原上开宽地阔,却比京里的四夷馆和顺义侯府都宽敞得多了。 而他们归郑时也经过凉城,那时这片地方还是一片荒地,有几间破房,见不着什么人影,连片荒草间还藏着几片野水洼,有人过来便惊起几头水鸟哑哑乱叫…… 这才几个月不见,俨然就成了一座新城! 若不看城墙的高度、厚度,这片“安置园”竟可比得上关内一些城池了! 只是这园子里的人也真少,仅得见几个老人带着极小的孩子在园子里走,不说壮年男女,连大几岁的孩子都不知哪儿去了。那些老人见贵人们进来,已带着孩子上前伏地行礼,一名亲随拉起个老妇人问道:“这里的人呢?怎么只有你们这些老的,也没有牛羊马匹这些咱们草原人的根本?” 帖木儿摆了摆手:“问这些人有什么用,这定是郑……朝廷的安排。” 留在此地的部族亲贵忙赶上来解释道:“这是齐王殿下的安排。咱们族里的壮年汉子都在旁边那座院子里养牛、羊、快马,或在东边那些工坊里做工,白天都不回来。朝廷还叫人办了个学校,教咱们的孩子念书。” 那些做工的、孩子们在学校里都有饭吃,晚上回来也能带回自己的口粮,还能去牛羊舍那里领自家牛羊该产的鲜奶、酸奶、奶皮子、奶渣、酥油一类。 要是不要这些吃食,牛羊舍那里就给算成钱粮——这里的粮食都是关内送的,磨得极精的米、面粉和小米,还有黄豆、绿豆,都是草原上难得的东西。许多人家宁肯少要些牛奶,换成米面存着更安心。 他们部族的人竟能天天吃上米面了?连这些老弱都能随意吃?大郑朝廷怎么供得起! 帖木儿惊讶得微微睁大眼,看向那片在道旁跪伏着的老幼,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的弟弟却在旁失落地道:“不养牛马,不吃羊奶做的吃食,与人做工换粮食吃,这岂不成了郑人了?” 帖木儿心中一凛,蓦地抬眸看向那片小楼,看向更远处直冲天际的灰色烟柱。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