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连卿头痛欲裂,耳畔响起少女嘘寒问暖的轻音,却回答不了她,然而他确实是冷的。 他所中之毒乃天下奇毒,发作时躁动异常,体息狂乱的在血液筋脉与骨骼当中乱窜,炸裂出一条乱道,如同刮骨之痛,而后刺骨的寒意接连而至。 纵然沈连卿身份贵重,身价千万,可访遍天下群医,就连当今的国师大人也无法解此毒,只能用药物暂缓压制。 此毒犹如附骨之疽,在他的体内为所欲为的躁动,伴随着层层叠叠的寒意钻进骨缝,令他如坠冰窟,他连舌头都冻的僵硬,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内到外在逐渐失温。 林琅只见他胸口起伏渐渐微弱,也顾不得什么了,此地无床无药,就是救人也没法子,无法脱他衣服,她也不能抱着他,只能折中想了个法子。 她心里一沉,咬着牙问:“要么,我的手给你牵?” 两个人握手总会暖些的吧,母亲每每生病时,她也是坐在床头牵着母亲的手,一夜过去,母亲总会好上许多。 沈连卿听到她的话后艰难的掀起眼皮,强忍着痛苦嘴角勾出一抹忍俊不禁的笑。 牵手,这姑娘是把他当成孩子哄了吗? 林琅注意到他嘴角若有似无的笑,见这反应以为他是答应了,如今哪怕能让他舒服一些也是好的,自己总不能只在旁边乱问一气,毫无作为的看着他发病吧,她掏出怀里的帕子在火边烤干,盖在自己的手心上,而后并肩靠在男子身旁,石洞狭窄,坐到她的身旁,男子乌黑披散的头发都要落到她的肩上。 林琅距离他很近保持着一小段距离,一只手抖了抖,隔着帕子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他放在地上的另一只手。 刚刚触及林琅就被对方手心的冰冷震得打了个哆嗦,寒意如蛇从手心蹿到全身,她倒吸一口冷气,轻嘶了一声,这么凉,风寒不是该浑身发烫吗。 她转头看向对方惨白的脸孔,嘴唇都在微微发抖,林琅不知他是毒发,是痛苦不堪的抽搐,只以为是突来怪异急病,刚才还在火光下诱惑人的男狐狸,现在冷的直颤,哪有还有方才的艳光四射。 林琅联想了下小白狐狸狐狸精病的颤抖,蜷缩一团样子,心里霎时就软绵成一片,目光移到面前男人的脸上,见他长睫轻颤,打下的阴影随着火苗上蹿下跳的移动。 小可怜样儿的。 林琅悠悠叹了一声。 沈连卿闭着眼,耳畔依旧轰鸣,眼前金星四溅,唯有鼻端传来一股少女的悠然清香,有点像植物的味道,清新芬然,郁葱勃勃,这香气给他无边无际的痛苦中带来一丝解脱的宁静。 他年少中毒,对此毒发作的力道十分熟稔,他极力调整体内纷乱的内息,试图压下肆虐狂乱的怪毒,淡淡的香气与温暖同时传来,狂乱的心脏奇异的开始平复,他蓦地一呕,吐出一口紫黑色的淤血。 狂乱与剧痛归于平寂,被挤压的紊乱心跳已然恢复。 沈连卿倏然睁开眼,他的目光似乎也燃着火,盯着即将燃灭的火堆片刻,他眼底的暴躁渐渐偃息,渐渐化为黑暗般的平静。 他望向洞外,雨声已歇,微光透亮,一天一夜竟过去了。 擦干额头鬓间的汗水,揪着衣襟掀开一看,胸前的凶兽暗纹已隐入体内,他竟然把毒压下去了? 这着实是九死一生的奇遇,算是之前的坠崖,是第二次了。 沈连卿联想到什么,侧头一望,心中难以抑制的一动,小姑娘靠在石壁上沉睡着,发髻散乱,几缕细发落到脸边,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红唇轻抿,睡得竟然十分安稳。 该说这姑娘心太大了吗,……不是,应该是太累了吧。 他的目光落到两人相握的手上,中间隔着一层布纱,他的指尖碰到她指间细腻的肌肤,温暖娇嫩,沈连卿木然看了片刻,心底奇异的泛出一股莫名的感觉,第一次和人这样执手相握,对方还是一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