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日,抚西将军韩翦忽然回了洛阳。 在北漠大获全胜,积极防御匈奴突破长城的大英雄,忽回了洛阳,举城百姓欢迎。 此时韩翦已更名李翦,他原本无名,自名为韩翦,因陛下觉着那姓氏不好,亲自赐下了姓。 入城之日,卫绾拗不过常百草,二人登楼朝西城门望去,逶迤数里之地,黑甲军浩浩荡荡,犹如洪水般涌入都城,当先一人,座下红鬃良驹,神骏如天马。抚西大将军李翦,而立之岁,仅仅只用数年便在军中名声鹊起的骁勇神将,此时随着大军入城,墨发短须,昂藏宏伟。 卫绾远远看着,觉得那肩上仿佛能担起一座泰山。 她身后,常百草的眼睛膜拜似的冒着光,眨也不眨地望着。 被陛下遣来相迎的正是大司马卫邕,李翦执手中簪红缨之枪,号令玄甲军停下。 卫邕朗声道:“奉天之命,躬待李将军多时了!” 李翦翻身下马,枪扔给身后之人,哈哈一笑,中气十足、豪爽地冲卫邕抱拳施礼,“卫大司马亲来相迎,李某好大的面子。” 卫邕对此人也是青眼有加,想李翦出身草莽,随后太子提拔,但能一路高升,气魄不凡,能抗击匈奴之人,岂会泛泛之辈?何况他相貌堂堂,气概干云,卫邕在朝堂上的蝇营狗苟之阴私见得太多了,对眼前之人反倒愈发敬重,颇生亲近之心。 二人客套几句,便一道入了城。 入城门之后,卫邕知李翦此来述职,待都城待不下两月,又要离去,言谈之间隐有怅然意味。 李翦听出了他心思,二人阔步而行,不自觉已甩出身后诸人一射之地,他沉声压低喉嗓,说道:“李翦回洛阳,不能久住,确有一桩心愿,期卫大司马应允。如肯玉成,李翦一世铭记厚恩,不敢或忘。” 听他说得郑重,卫邕不觉惊奇,“还有何事,值得将军如此相求?” 李翦顿了步,朝身后紧跟随的黑甲衣裨将一挥手,他们皆老实不动了。 卫邕愈发惊奇于他的凝持肃容。 李翦侧过了身,朝着卫邕一字一字诚恳说道:“不瞒司马大人,下官李翦,对司马府卫二娘子,倾慕已久。” 此话一出,卫邕怔然。 李翦垂目,失笑说道:“李某盼得她垂青多年,无奈佳人远嫁幽州,李某的心思虽炽如烈焰,也只得暗自压下。这数年,亦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露面于卫大人前。如今,李某听闻卫二娘子已与幽州崔九郎和离,此回洛阳述职,只能耽搁不过二月,怕事急仓促,只好一回来,便迫不及待对司马大人禀明心迹。” 他这番恳切之语,长篇大论说完,卫邕仿佛才从梦中恢复。 倘使没有二女儿拿着剪刀到他寝屋里闹那一场,凭着李翦的英雄才干,他诚意相求,他岂会不允? “此事——” 卫邕面露为难。 李翦望着他,心已渐渐沉了下去。 卫邕停顿良久之后,说道:“面见陛下为紧,李将军尚要在洛阳盘桓两月,容后我请李将军赏光喝酒,再议不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