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超骤然回头吼道:“住手!” 无数利箭穿越松林,白龙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更多碎鳞如暴雨般当空而下! 杨妙容与白龙一脉相通,登时从短暂的昏迷中清醒过来,挥手将谢云手中的定魂针打飞了出去! 这一变故简直猝不及防,谢云根本来不及作任何反应,杨妙容就怒吼着起身扑了上来。 她虽然还是人,却如同一头因为频临绝境而异常孤狠的上古凶兽,谢云根本无法在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压制住她。更可怕的是白龙因为受到刺激,扭动翻腾得更加剧烈了,长长的龙尾一扫,竟然把十数个侍卫当场掀飞。 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多人摔倒在地,头破血流,当场就晕了过去。 马鑫把帝后及太子护送出林苑,在地面的摇撼中冲了回来,迅速组织起北衙禁军的包围圈,声嘶力竭道:“放箭,继续前压!全体压上!” 单超抓住他喝道:“不行,让谢云自己去处理!” 马鑫一拳把单超打得侧身,揪着他的衣领,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盯他,咬牙道:“我眼里只有统领一个,那女的是谁,我怎么知道?!她害得统领将来要被东宫党问责,我还得顾及她的性命不成?!” 单超登时哑然,马鑫振臂一呼:“放箭!” 又一轮箭矢密密麻麻穿过空地,有的撞在坚硬的龙鳞上弹落在地;有的扎进了伤痕累累的龙身,令白龙愤怒得无以复加,整块大地都剧烈震动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青龙突然迅速游来,一圈圈裹住了白龙的身体,将它整个护在了自己怀里! 北衙禁卫震惊松手,马鑫呆住了。 不远处,杨妙容满身是血,抓住谢云的衣襟把他按在了树干上。 “……妙容,”谢云低沉而沙哑地道。 谢云头上的血正浸透鬓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流淌下来,直至下颔汇聚成一缕。这幅模样让他看上去有一点狼狈,但目光平稳、镇定而有力,直直望进了杨妙容癫狂的眼睛里。 杨妙容瑟缩了一下。 她已经神智混乱以至于崩溃了,但眼前的谢云却并不让她感到恐惧陌生,相反还很熟悉,确实是她潜意识深处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人。 “没关系的,妙容,你只是病了。”谢云深深喘了口气,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样子吗?” 杨妙容尖利的手指深深扎进谢云衣襟里,神情中的凶狠尚未褪去,似乎又有些踌躇和犹豫。 “凉州关山脚下的驿道上,我带着自己的手下回京,马队后长长一排囚车关押的全是朝廷钦犯。你突然从山上下来,拦在车驾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叫我出去拜见你……” “我在车里问,为什么我要下去拜你?你说是因为我们有缘。” 谢云的陈述温和而又不疾不徐,不远处单超脸色却突然变了,衣袖下手指不易为人察觉地发着抖。 ——那是八年前他在慈恩寺门前,再次遇到谢云的时候。 宿命循环往复,回到再次开始的那一点,然而故事的主角却已从他换成了另一个人。 “当时我说,若是相见即算有缘,那这天下有缘的人就多了,不见也罢。结果你就急了,说:‘你是隐天青,而我是正印,你见了我,怎么能不拜?’” 谢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带着专注的鼓励,望着她问:“当时我怎么回答你的?” 杨妙容久久没有回答,视线倏而涣散,倏而聚焦。 松林中空气仿佛被紧绷住了,北衙禁军个个持弓在手,却又不敢轻易动作,场面如同凝固般僵持。 忽然林苑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戴至德、张文瓘等东宫派系重臣匆匆而至,带着更多侍卫围了上来。 好不容易有些安静下来的杨妙容被那声响所刺激,又有些焦躁不安起来,几次想回头去看。谢云不失时机地唤了句:“妙容?” ——谢云的声音天生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