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说道,“他的案子有误,或许真凶并不是他,所以,这桩桩件件的案子,都要重新审查。” “为什么?”蒋夫人呆怔之后惊怒不已,她平静温婉的脸色终于露出几分狰狞和扭曲,“什么有误?连他自己都承认了自己是凶手,所有的物证和人证都能证明就是杀人犯,为什么还要重审?他死有余辜、罪有应得,难道不该立刻处死,为什么要……” 成青云看着几乎接近癫狂的蒋夫人,稍稍后退一步。 南行止带着她出了牢房,两人一步一步离去,身后黑暗晦涩的走廊越来越远,可蒋夫人愤怒凄厉的声音却越发凄惨嘶哑。最终,那声音变得轻柔而无助,似濒死困兽的呜咽与呻吟。 刑部大牢之外,阴沉的天,天光分明很淡,光线却有些刺眼。 成青云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牢房里真的很黑。” 南行止不过轻轻“嗯”了一声。此时已过了午时,刑部之内只留下了几个办事的人,显得冷清寥寂。 “天气有些凉了,”成青云说道,“这案子,查得太久了。”有些事情,拖延得越长,到最后越是疲惫越是困倦。 南行止却似并没有听出她话中的隐忧,只轻声说道:“这段时间,是天气最变幻莫测的时候,忽冷忽热,你注意增添衣物。” 成青云怔了怔,定了片刻之后,说道:“世子对蒋洵和蒋夫人有何看法?” “蒋洵的话,句句都不可信,”南行止说道,“但蒋夫人的话,未必是真,也未必是假。” “但是,他们两人,都有相同的地方,或者说,他们可以串通,在真相被查清之前达成某种共识。”成青云蹙眉,若有所思。 南行止轻轻挑眉,“其实这个案子,已经不复杂了。” “是,”成青云心绪复杂,“只是,还缺少证据。最重要的,就是楼三娘,若是能够找到她,很多疑点,便能迎刃而解。” “她的目的是复仇,若是她知道了自己的仇人并不会死呢?”南行止漫不经心地反问。 成青云微微一惊,抬眼便看见南行止似笑非笑的眼睛。她不自然地低头避开,问道:“世子打算怎么做呢?” 南行止但笑不语,直接往刑部正堂而去。成青云不解,也不多问,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刑部尚书让人备好茶点,南行止并未与他多聊,只说了几句关于案情的,便于成青云一同离开。 成青云思索着,这案子还有疑点未解开。天色尚早,她倒是可以趁这此时去调查清楚。南行止见她停在刑部门口,并没有与他一同回王府的意思,蹙了蹙眉,问道:“还想去哪儿?” “我想去白思雨家去看看。” 南行止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或许是天气微凉,她脸色有些泛白,从脸上蜿蜒到脖子的伤口显得稍微狰狞。他目光一沉,说道:“让胡柴同你一起去,不要让他离开你半步。” “白思雨行动不便,还只是一个弱女子,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吧?”成青云不以为意。 南行止冷笑,“没有危险?那请问你脸上的伤从何而来?” 成青云说道:“我会提高警惕的,也会让胡柴一直跟着我,可以了吧?” 南行止静默地看了她片刻,让人将她的马牵过来,成青云拉住马缰四处看了看,果然见胡柴已经牵着自己的马走了过来。他真如南行止要求的那般,成了成青云的影卫。 南行止离开刑部,成青云策马向南而行。到达白思雨家院落之外,依旧能看见那株苍翠蓊郁的树,枝叶繁茂交织,斜斜地溢出矮矮的女墙。 院门紧闭,四周邻里避而远之,异常安静。 成青云上前敲门,沉闷的敲门声轻而缓。门内许久都没有动静,成青云等了片刻,干脆推门而进。恰恰进入院子,便发现白思雨从房中走了出来。 她愣在当场,瞪大了眼睛看着成青云,下一刻,退回房中,扒住房门就要将门合上。 “白姑娘!”成青云大步上前,赶紧用手推开门,前没想用力稍大,门被推开的同时,白思雨也被撞得后退几步。 成青云来不及去扶她,白思雨重重地撞上桌子,桌上置放的茶盏碗筷被撞得玲玲作响。白思雨又急又怒,手撑在桌上,顺手拿起桌上的碗筷,愤恨不已地向成青云掷了过来! “你走!马上离开!”她脸色惨白,怨恨地怒视着成青云。 成青云下意识避开扔过来的碗筷,先一步进了屋子。 白思雨的行动比虽然依旧僵硬迟钝,但比起初见时要灵便了许多。她警惕地瞪着成青云,狰狞的模样恨不得杀了她一般。 胡柴挡在白思雨身前,白思雨的愤怒丝毫不见收敛,胡柴胆心她再次暴怒猝不及防伤了成青云,干脆上前,扣住白思雨的手腕,将她推倒在地。 倒在地上的白思雨想要再站起身尤为困难,她绝望又悲愤地咬牙,沉默地流泪。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