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饭,成青云要到甲板上走走,楼三娘或许见她还没有完全恢复力气,或许是以为她无法逃走,所以同意了。 甲板之上,有几个商人三三两两坐着喝茶,有的则倚着船舷看风景。成青云看了看,四处走了走,停在一中年男人身前。 那中年男人一身儒雅圆领宽袍,风吹得他衣袂轻扬,飘然清逸。 “兄台,是卖药的?”成青云拱手向他问好。 那人微微一惊,温和地笑了,拱手还礼,“正是,不知阁下如何知晓?” 成青云目光落在他腰间,说道:“你腰上佩戴的,是金银花与菊花的香囊,指甲之中,还有常年翻检药材留下的淡黑色印记。” 那人怔住,低头看了看香囊,还有有些泛黑的指甲。 “最重要的是,”成青云谨慎一笑,“你常年与药材为伍,身上自然有股药材的香味。” “是吗?”那人释然一笑,“我竟闻不到。” “久居香室而不识香,你可能经常闻到药香,已经习惯了,反而忽略了身上的气息。”成青云解释。 “如此,”那人轻轻点头。 成青云与他闲聊几句,有些尴尬又局促地问道:“不知兄台可有治……便秘的之类的药?” 那人一愣,说道:“自然是有的。” 成青云一喜,连忙将自己的头上的簪子交出去,说道:“这是银簪子,我身上没几个钱,想用这个给你换些治便秘的泻药可好?” 那人倒也没有推辞,说道:“此药也并不贵重,你与我去拿便是。” 成青云拿到一大包番泻叶,藏在衣袖中。回到船舱时,楼三娘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成青云松了一口气,到午时,楼三娘要去船底厨房拿吃的,成青云埋怨她不会选择新鲜吃食,要自己去拿。楼三娘或许也知道她爱吃、挑食的习惯,也将就着她,随她去了。 船舱的厨房,热火朝天,几个厨子掂锅掌勺,忙得不亦乐乎,成青云趁着人杂混了进去,揭开一口锅。 锅里煮着茶叶,正沸腾着。 “这茶水能给我一点吗?”成青云问。 隔着腾腾的雾气,正在炒菜的厨子说道:“随便喝,自己盛。” 成青云舀了一碗,快速将早已准备好的番泻叶扔了进去。番泻叶与茶叶很相似,滚水一煮,更是难以辨别。 当天晚上,整条船上大半的人严重腹泻。张船的人担心是疟疾,立刻吩咐停船靠岸,船停在了的镇子的码头上,让大夫来治病。 楼三娘也喝了许多茶水,自然也腹痛难忍,且腹泻不止,整个人都是虚脱的。 成青云知道这泻药的厉害,稍稍一动,便控制不住。她甚至看见有的舵手排着队上茅房,有的人没忍住,泄在裤子里。 整个船舱的人叫苦不迭,哀嚎连天。 楼三娘惊慌又愤怒地看着成青云,成青云从她的包袱中拿出自己的短剑,趁着她还没缓过来,匆忙地下船离开。 天际一轮淡月,将四野照得嶙峋峭楞,风过暗影婆娑,深冷寒栗。 成青云将短剑收入袖口之中,朝着这座小镇深入前进。 …… 一行快马策马南行,沿着蜿蜒浩荡的运河,极速奔驰! 为首的南行止,身披暗色斗篷,风从耳畔疾驰而过,他身上的斗篷随风飞扬,在身后被风吹得笔直。 胡柴与秦慕铮等人紧随其后,身下的马匹是千里良驹,已经马不停蹄地奔走了一天一夜! 胡柴勒紧马缰,不言不发,神色凝重。那蒙汗药虽然厉害,可他体质强壮,不过两三个时辰就醒了过来,可浑身无力,硬生生躺了许久,才赶到王府通知南行止。 南行止听完他的陈述之后,再听到秦慕铮带回来的运河码头关于发现疑似楼三娘的人的消息,当即便知道,成青云是被楼三娘带走了! 运河以京城为起点,贯通南北。南行止等人一路向南,追了许久,都未曾发现任何线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