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府门前挤满了人,一抹大红色的身影,正寂寥地站在屋檐之上。 “阿巫,你要做什么?” 屠凤栖拎着裙摆,一脸的慌张。她抬头看着站在屋檐上的凤妩,觉得自己一眨眼,凤妩就要从上面跳下来了。 凤妩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是她祖父替她备下的嫁衣。头上戴着大红色的珠花,凤冠的珍珠挽到了头发中。她生得极美,与屠凤栖的清灵不同,她的长相偏向于妖娆。很久很久以前便有人说过,昭都凤妩,见之不务。便是说,见到了昭都的凤妩,就要开始忘了自己本该做的事情了。 屠凤栖有时候在想,若不是因着凤妩这张脸,凤妩也不会被逼到这一步吧!但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 凤妩手中握着一把长剑,巧笑嫣然的站在屋檐上,半点儿都看不出赴死的悲伤。她甚至对着下头的屠凤栖招了招手,嬉笑着说道:“鸢鸢,我死了之后,你记得要告诉那些不曾见过我的人,告诉他们我是一个多么好的姑娘。” 谁也别想要忘了她! 所有人都要记着她的好,她才会甘心呢! 自那日与鸢鸢相别后,她待在房中想了许久。她不知晓自己该怎么做,既不想忤逆了爹娘的话,更不将将自己的一辈子都赔了进去。 她知晓的,娘亲并不喜欢她,更是因着她手中有大笔嫁妆,叫娘亲觉得是她抢走了本应是属于笙儿的一切。 可笙儿是她的孩子,自己便不是了吗?在他们心中,自己到底算什么呢? 鸢鸢说,这些年的生恩,应是报完了,没必要再将下半生赔进去。 凤妩自问自己并非是那等宽厚之人,只在对待自己的至亲时,总难免会心软。 娘亲在她的跟前哭诉,只说笙儿是全家的希望,日后凤府崛起,便得靠笙儿一人。笙儿是她的亲弟弟,她断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笙儿去死。爹爹是她的父亲,父债子还,她既是有能耐,为何偏要见死不救? “若是笙儿没了,为娘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娘亲的话,便似乎是一根银针一般,戳入她的胸膛,叫她觉得几乎不能呼吸。 原谅? 她做了这么多的事儿,可曾有一人顾念着她半分?事到如今,竟还是她的错。 凤妩低下头来,满目苍凉地望着下头的人。她只能见着屠凤栖拎着裙摆,着急地朝着自己喊着什么。 她嗤笑了一声,胸口痛得要死,可为什么呢?为什么是他们原谅自己,而不是自己原谅他们?分明那个被亏待了的人,是她自己啊! 每天每夜,她都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多余的人一般,她苦苦支撑,最终却还是无人会心疼她。终究是福浅啊,她这辈子终究是没有什么福气,受不来旁人的关怀。 眼前一片模糊,凤妩张开双手,将手中的长剑丢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她轻笑了一声,朝着屠凤栖挥了挥手,高声道:“鸢鸢,你定要好好儿的,你要记得那日我说的话。” ——王爷是个好人,我知晓你心悦王爷,日后你们定是要好好儿过日子,你与璇玑过得好,我方是会安心。 屠凤栖的脸色忽的变得苍白,原来那日,阿巫竟是当真在交待遗言。她说自己自有应对的法子,原来那法子,竟是用自己的生命,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不可以,阿巫不可以死! 她好不容易方是叫阿巫与皇室搭上了线,凤妩怎么可以死?若凤妩死了,那她先前的谋算,岂不是一场笑话了? 她说过的,前世凤妩曾劝过自己,今生她定是要帮着凤妩避开那等祸事。 “阿巫,不要——” 妩媚娇艳的少女从屋檐上一跃而下,那身妖娆的红嫁衣飞舞,仿佛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般。下头的人皆是屏住了呼吸,为这般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消逝而感到惋惜。 屠凤栖双手攥紧了裙摆,抬脚想要冲出去将凤妩给接住了。但她才迈开了步子,就被后面的人给推了一把。屠凤栖跌倒在地,回头瞪着那人。 原是凤妩的母亲,屠凤栖怒目而视,忍不住骂道:“你还是不是凤妩的娘亲?眼睁睁的看着你自己的女儿去死,天底下哪儿有你这么狠心的娘?” 那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