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的朴素认知中,并不表示吉利。犹如竹节,竹本平顺,唯“节”疙瘩,这种日子称节。所谓春节,便是春季中最不吉的日子。便是为了辟邪祈福,人们才用涤尘团圆的方式过起春节,热闹程度,远不及后世。 小乔不能出去。当然,她自己也没想过要出去,但没人阻拦她可以登上居所旁的这座檀台远眺。 檀台真的很高,甚至高过了城墙。站在顶层的瞭望台上,能看到目力所及的城墙外的一片荒野。 …… 距离年底还剩最后几天的时候,下了雪。 中午,雪停了,太阳出来,竟然分外的明媚。 小乔窝在房里打了一个下午的瞌睡,到了傍晚,登上了檀台。 最近几天,她会在这个时候登上檀台等待落日。 城墙之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原野。看着夕阳在原野尽头收尽最后一道光芒,最后被彻底吞入地平线的时候,如果她是诗人,说不定也能写出一首能够流传后世的登楼观日暮歌。 这个黄昏和之前并没什么大的区别,只是屋顶覆盖了一层犹如棉花的积雪,星罗棋布着的街道黑白间杂,斑驳一片。白色的是积雪,黑色的是被行人踩踏融雪后露出的道路本色。像往常一样,人们趁着天光下去前的这最后一刻,忙忙碌碌。挑担、推车、疾步行走……几个孩童快乐地堆着巷子角的积雪,发出的笑声似乎也能传到这座高楼之上。 “天要黑了!太干冷了!风就跟刀子刮过似的!屋里有火盆,女君下去吧!” 春娘体胖,爬了几十级楼梯,便有些气喘,劝着小乔,给她加了一件狐裘披风。 春娘的前半生没离开过气候温润的东郡,初来乍到,有些不习惯这里的气候,恨不得从早到晚都待在房里不出来。 檀台楼顶的风,确实很大。小乔合拢双手凑到嘴边,呵了几口暖气,用剩了余温的手心按了按被冻的冰冷的面颊,转身正要随春娘下去的时候,忽然,远方日落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隐隐的声浪。 这声浪起先隐约,而且沉闷,小乔以为自己幻听。但很快,声音就变得清晰了起来,来的有些令人猝不及防,犹如平地而起的一阵闷雷。 小乔不由地停下脚步,转头再次远眺。 城墙之外,那片原本死寂的犹如沉睡了的白茫茫荒野,忽然间仿佛苏醒了过来。目力所及的尽头,一片雪雾似乎被狂风卷的拔地而起,茫茫遮天,挡住了地平线上的半轮落日,若有旌旗,隐现其间。 “那是什么?” 春娘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睁大眼睛,声音不禁惊惶起来。 小乔继续望着。 闷雷声越来越清晰了。 她终于看清楚,那是一大队的骑兵,数量千计,正往城池方向快速奔驰而来,行的再近些,声势已经如同惊雷。 “君侯归——” “君侯归——” 就在这隐隐仿佛撼动地面的马蹄声中,片刻之后,城门口的城墙脚下忽然呼声大振,这呼声随风鼓荡,一声高过一声,送到信都古城的暮空之上,也传到了小乔的耳鼓里。 街道上的人也听到了,纷纷停下脚步。短暂的静止后,不约而同地朝着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君侯归!君侯归!” 整个古城骚动了起来,更多的人开始从屋里跑出来,奔走相告。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