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弱者在面对绝对强者时的,发自内心的胆怯。 嘴里念着道德经,心中供着慈悲佛。 但那又怎样。 她好像忽略了,他的家庭,他的出生,都注定了他不可能是个傻白甜。 能在最后被选中,继承如同帝国般的庞大家业,不仅仅是因为他体内流淌着的血脉。 杀伐果断的能力也好,洞察一切的城府也罢。 他都远远超过外人口中,提起便会胆寒的他父亲。 仁慈压制了他的本性,所以他是个好人。 -- 很多年后,如果再让林琅去回忆那天,她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她的记性在变差,长期的吃药治疗让她思维也迟缓。 蒋杳将那个苹果削了又削,果皮削完后又去削果肉。 医生姗姗来迟,带着一身乏累,粗略的扫了眼病例,让徐初阳这些天好好待着。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得静养,也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蒋杳起身,同他道谢,又去送医生。 像是另外有话要问。 于是病房内,诡异到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裴清术总是一副随和气质,包括此刻,倒了温水放在病床边。 “刚才打过电话了,护工下午过来。” 徐初阳像没听见,眼神始终落在林琅身上。 她本来是要离开的,但还是留了下来。 “我今天过来是因为医生给我打了电话,要用到你之前的病例。” 她能够保持平和语气和他解释,怕他误会自己还对他有意,还在不舍。 徐初阳并不说话,他躺在病床上,侧眸去看窗外的雪 不知何时又开始下了,明明天气预报说了,今天天气晴。 “我做了一个梦。”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平缓的语调,因为生病而多出几分虚弱来,“我梦见我病发被送到医院,你去庙里为我祈福。” 梦境对调,现实里是发生过的。 半年前,林琅在某个夜晚崩溃,吞了一整瓶安眠药。 是被从学校赶回来的徐初阳发现的。 他打不通她的电话,越发不安,于是连夜打车回来。 后来她被送到医院洗胃,好几天的抢救。 他安排了医院最权威的专家亲自操刀,可还是在手术室外,感受到自己的无能。 恨啊。 当然恨。恨这种时候,自己帮不了她。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痛苦。 直到终于脱离生命危险,他第一次踏足从前被他视为封建迷信的寺庙。 虔诚叩拜。 是在一次一次中为她破例时,就喜欢上了吧。 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 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林琅。 刚认识的时候,她还那么稚嫩,像个小朋友,什么都不懂。 怎么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呢。 徐初阳突然笑了一下,缺水干裂的唇,仿佛渗出血。 “你就这么急着,要和我撇清关系?” 人们爱看高高在上的人跌入尘埃,斯文儒雅的人变得狼狈不堪。 这样极致的反差感,好像才足以震撼人心。 林琅原先以为,只有看到这样的徐初阳,她才会解气。 可是等她真的看到了。 等她真的如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