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与小公子一见如故,还请不要见怪。”他下意识便捉住薛云图往后缩的手臂,立觉失礼然后放开,“小公子勿怪勿怪。”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没来由得便对面前这小小少年如此看重。他往日里虽也占着个礼贤下士的名头,却也还是持着份上位者的骄矜,从未像今日这般亲切可人过。 大抵是因着初来京中人脉不丰吧。 连他都不知底里,薛云图自然更加不知道了。 “涉世未深”的小公子连连摆手口称“不敢”,顺着对方的力道就入了座。 这酒楼不愧是京中第一酒楼,待薛云图入座之后,不过一忽儿功夫就已摆好了七碗八碟。两人以茶代酒,先是饮了一杯。 “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薛云图捻了口菜进嘴里细细嚼了,不过丝毫没有品出滋味来。 “在下姓安,淮安的安,单名一个易字。” 易?改朝换代的易,还是偷天换日的易? 真真是个好名字。薛云图面上笑意温和,藏在袖中的左手却已紧攥成了一团。 薛安……薛安!心中虽然早已确定对方身份的薛云图的心却没有放下来。 在面对面之前,薛云图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如此平静的面对薛安。甚至比重生之后甩卫瑜那巴掌时还要平静。哪怕她心中其实恨不得噬其骨肉。 “小弟姓傅,傅端。”薛云图嘴角笑意更加真切了三分,她随口扯了个名姓,十分真诚的看向对方。 那假作安易之名的薛安闻言一愣,不着痕迹的问道:“不知小公子与武威将军是……” “将军是我族亲。”薛云图腼腆一笑,带着些不好意思。 “竟是将军子侄,倒真是我莽撞了。”薛安笑容中附着丝玩笑的意味,“竟没料到武威将军亲族竟会有小公子这般文气的。” 傅家一门忠烈,百十年间从未出过一个读书人。 “所以不过是远亲罢了。”薛云图明显看出了对方笑容中的深意,语气中带着丝尴尬。 她见薛安没有怀疑神色,便假借武威将军族亲的身份与薛安交谈起来。若只看表面,倒也称得上和乐融融。 午间饭毕,相谈甚欢的两人分手作别。在确认薛安并没有派人跟着之后,薛云图并没有按照计划前往太傅府上,反而即刻回了午饭前才出的武威将军府。 踏进将军府大门之后,在得知了傅怀荫还在府上之后薛云图几乎是小跑着赶向了书房。 “哎……表、表少爷!您跑慢点!”在薛云图身后,是拦也不敢拦的将军府管家。 听到动静的傅怀荫踏出房门后,看到的便是自家管家追着公主向着自己跑来。便是身经百战的武威将军也被眼前的景象弄得有些懵,他伸手扶住险些栽倒的公主,将疑惑的目光移向了管家。 “阿婉,咱们进去说。”见管家悄悄摇头,傅怀荫也收回了目光,“你这是见到什么了?竟慌张成这样?” 他见薛云图只是**摇头并不答话,略一私忖便用眼光示意管家带着伺候在旁的下人们退下。 待得脚步声消失之后,紧紧抓着傅怀荫的手臂的薛云图这才抬起头看向他:“舅舅!薛安到京中了!” “你可看清了?”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不曾动容的傅怀荫也忍不住眉头紧锁,“你与他多年未见,可能确认?” 薛云图狠狠点了点头,将方才经过一字不漏的讲了出来:“薛安狼子野心,无召进京必有图谋!我只怕父皇病重的消息不能及时传到皇兄手边!”她目光灼灼看向傅怀荫,眼中满是无助,“还请舅舅助我,借将军府护卫快马加鞭传讯!” 傅怀荫神色郑重,点了点头:“公主且修书于太子,臣这便安排人马。” “舅舅大恩,嘉和没齿难忘。”薛云图起身一揖到地,她站直身子,面上忧思仍在,“只是父皇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又有薛安环伺在侧,只怕皇兄晚上一刻……” 她以手掩口,只觉心惊肉跳。 傅怀荫盘算之后也叹气道:“江南路远,臣的人马虽不招人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