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衡摇头,她在意的真的不是名分,她只是想堂堂正正做他的妻。 闹了一阵子别扭之后,林曦和上门来找她。 她清晰的记得那是一个极漂亮的雪夜,他穿着一身单薄的淡蓝襦袍站在她家门外。 雪在他头上落上了一层厚厚的印记,像是个刚从雪堆里滚出来的精致雕像。 他喝了些酒,浓浓的桂花香气徜徉在两人之间。 他对她说:“沈衡,我们成亲吧。” 时至今日,她还记得那一日充斥全身的那种激动。 她颤抖着声音问他:“这是真的吗?” 他点头,却说了一句让她似懂非懂的话。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给你。” 大婚的前一日,她拿着亲手写的请柬去找张挽君,感念她从中调和,还请她大婚当日一定要来喝杯喜酒。 两个人之间的通信都是通过她,她认为这桩喜事,挽君才是红娘。 然而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只是当时沈衡太兴奋了,并没有留意到她瞬间煞白的脸色。 婚礼当天,她爹坐在她的房内静静的看着她披上嫁衣,几次张口最终还是化为一声叹息。 那里面的意思,她懂。 但是沉浸在爱情中的她,完全体会不到父亲心中的那份焦灼。 她固执的认为,婚姻是那样简单的事情。同身份,门第都没有任何关系。 成亲那日,朝中重臣来了大半,纷纷上了重礼前来道贺。 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发出几张请柬。 沈衡以为是林曦和的主意,而他,只是蹙着眉头盯着她看。 叩拜天地的时候,她没有高堂可拜。 林曦和的父亲去了湘都,他的母亲,亦不同意这门亲事没有出席。 夫妻对拜时,她听到了嘈杂闯进的脚步声。她原该叫“公公”的丞相大人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铁青着一张脸将她拉扯起来,厉声质问到底她给他儿子下了什么药,让他糊涂至此。 她想说,没有,我们只是相爱,想要相守。 对方却完全没有要给她辩驳的机会,直接命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拆掉了所有的红布。 林方知用脚踩着她掉落的红色盖头,冷冷的对她说。 “麻雀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也要看看这凤凰的巢穴,你配不配的上住。” 在场的宾客被隔在一堵大门外面,林丞相关门放“狗”,让一干亲卫直接动了棍棒招呼在她身上。 她死死咬住牙关,倔强的抬起头看向角落里的林曦和。 他的面色那样苍白,看见她望过来的视线,情不自禁朝前走了一步。 林方知对他说。 “如果你肯放弃林府的地位,丞相嫡子的身份,你大可以走过去帮她。” 她看见了那双眼底的挣扎,以及痛入骨髓的心疼。但是也看见了,那只自那句话后便没再挪动一步的红色长靴。 好像一切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她放弃了反抗,连身上锥心刺骨的伤痛都已经麻木。 她爹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门外冲进来的。 她不知道那个总是文文弱弱的书生是怎么在那些身强力壮的亲卫手下强撑下来的,只知道自己被他死死护在身下。任是谁来拉,都撼动不了半分。 她听见他颤抖着声音哀求:“是臣下教女无方,所有的事情,沈括都愿意自己一力承担。求丞相大人开恩,放过我女儿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你是上天的厚赐 沈衡自出生开始便没流过几次眼泪,那日,她却哭的几近昏厥。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的少不更事,连累了她的父亲。 那一声声的哀求,恍若砸在心底最深的痛,撕心裂肺的疼。 林方知微微俯下身,居高临下的说。 “一句教女无方便想推脱掉所有的责任。沈括,你真当我林府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 这一场笑谈,是他尊贵身份的最大耻辱。 他淡淡看着手底下的人。 “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沈大人说要一力承担吗?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生了多硬的骨头,能自己扛的下来。” 一个小小的六品朝官,在权倾朝野的丞相面前,等同蝼蚁。 林方知大概觉得,他已经算是顾念着一些情分了,至少他并没有想要沈括的命。 林府的亲卫都是有眼识的,自然也明白那话里的意思是什么。相视一眼之后,竟然换了更粗的棍子上来。 沈衡已经不记得那日的场面有多么混乱了,她只记得,当那只沉重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