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一夜之间似乎老了许多,却也并未因此就放下边关的戍防不管,仍旧恪尽职守的镇守着北方的一片重地。 直到徐夫人离世三年后,他才娶了北地一户并不显贵的世家之女做续弦。 他原本只想找个人帮着照顾年幼的女儿,却不想五年前竟意外的有了徐季安。 老来得子的他自然对这个儿子珍之重之,恨不能捧在手心儿里护着,生怕又一个意外没了这唯一能继承家业的孩子。 可徐孟高兴了,北边儿的那些鞑子却又坐不住了。 若说他们最恨的人,绝不是坐在京城皇宫里的皇帝,而是坐镇北方大营的徐孟。 徐孟无后,其势力在他死后难免分散,但如今他老来得子,那些崇尚他的人便又有了追随的目标,在他死后便会奉其子为新主,继续追随,而这并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换句话说,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徐孟家破人亡断子绝孙,并且也不遗余力的将此作为目标付诸行动,只是一直未能得手而已。 直到两个月前,寒冬初春青黄不接之际,他们再次扰边抢掠之时,恰逢北地出现轻微的地动,万牧山上的纳清河冰面开裂河水改路,正将徐孟等人困在了河岸另一边无法回城。 鞑子瞅准这个机会大肆抢掠不说,还如闻到了肉腥的恶犬般红了眼的要至年幼的徐季安于死地。 为了保护幼弟,十六岁的徐清诺以身作饵,一边安排人手将弟弟送往京城,一边自己率人逃往另一个方向。 众所周知,瑄国公世子自幼与他的姐姐形影不离,鞑子也不疑有他,死死追着徐清诺不放,才最终给带着徐季安逃走的随从留下了喘息的机会,一路护送着他南下。 饶是如此,他们最后也差点儿被回过神的鞑子追上。若非顺帝收到消息后让齐铮快马加鞭的赶了过去,只怕瑄国公府最后的这点儿血脉当真要断绝了。 可惜的是,徐季安的姐姐徐清诺最终被鞑子围堵在一处悬崖之上,她为了免受鞑子所辱,也为了不给他们拿自己威胁父亲的机会,转身便从崖上一跃而下。 可是谁也没想到,鞑子竟然费尽千辛万苦将她的尸身从崖底找了出来,扒光衣物曝于阵前,逼着已经回城的徐孟出城迎敌。 徐孟拖着年迈的身躯出战,最终将女儿的尸身夺了回来,但自己也因力竭而身负重伤,不久便辞世了。 顺帝感念瑄国公府一门忠义,改瑄国公府为郡王府,加封徐季安为瑄郡王,这才有了他现在的身份,也是为何他在御前如此失仪,顺帝却也不恼,反而十分耐心的原因。 因为徐清诺毕竟是个女孩子,年纪又尚小作不得主,若非徐孟早有安排,她也不敢在遇到危险时第一时间下定决心将自己的弟弟送到京城。 一个曾经与顺帝志同道合甚至支持他登基的好友,一个后来让他隐隐有些担心会不会拥兵自重的臣子,在临危之际却当机立断将自己唯一的后嗣送回了京城,送到了他的身边以求他庇护,这不仅仅彰显了徐孟对他的忠诚,也同样让顺帝感到有些惭愧。 他自认并不是一个多疑的人,但身居高位太久,却也难免染了这些恶习,尽管强自克制着,可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有些不安。 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徐季安的回京,他多少是乐见其成的。 这种隐隐的愧疚和乐见其成,让他对徐季安更多了几分包容。 只是帝王心毕竟难测,这包容到底能用多久,谁又能说得清呢。 眼见众人轮番劝了一圈儿,可徐季安就是不听,苏箬芸不得不再次伸手将他推开。 “别哭。” “姐姐我不哭!”徐季安神情惶恐,“我真的不哭了,你别丢下我……” 他边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