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北堂曜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去看看陆世子到了没有,及早来报。” “是!”蓝凌应了一声,匆匆出门。 北堂曜坐在椅子里,手中摆弄着茶碗盖,茶水氤氲的雾气蒸腾上来,将他的神色整个笼罩进去,叫人看不清喜怒。 与此同时,东宫里太子皱着眉头坐在上首,北堂昭坐在他旁边。 “臣弟说句不中听的。”北堂昭细细打量着太子的神色,“七皇兄这事做的确实有失分寸,他跟陆家小姐这事若不是太子您成全,怎么会成?他倒好,自己张罗起来,完全把您甩在脑后了。亏得还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啧啧,臣弟冷眼瞧着,都觉得心寒呢。” 太子神色木然,道:“七弟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孤已经不是他的依靠了。更何况,如今母后的情形也不好,他自然急着寻一个靠山,陆家,是个不错的选择。” 北堂昭眼中闪过怨毒,却故作轻松地劝道:“太子也不必如此,七皇兄到底是跟你更亲,再说,陆彦扬送来的东西也足够咱们扳倒老三和蕙贵妃了。” 太子点点头:“只是父皇心意难测,孤到现在还见不到母后,这心里……哎!” 北堂昭笑道:“太子何必心急,只要明日能见着父皇,自然能把让事情有所转机。” 太子眯了眯眼:“想见父皇谈何容易,如今不知道父皇打的什么主意,对孤也疏远起来,户部的差事还派了老七去,如今朝中纷乱,孤渐感心力不支。” “臣弟一直都在太子身边。”北堂昭道,“其实会试临近,咱们不如在新人上面下点功夫,知遇之恩总是比其他的恩典要强些。” 太子眼前一亮:“你说得有理,这样,孤会向父皇举荐你做主考,倒时候他们就都是你的门生,孤也算是有了些助力。” 北堂昭含笑应下,心里却着实看不上太子,好好的谢家被他自己推开,太子妃也与他离心,如今倒着急找助力,皇后给他的一手好牌,全都叫他打烂了。 不过这倒正好,北堂昭想的就是这个会试主考,他身份不如太子,兵权不如北堂曜,外在助力不如北堂轩,只有在科举新人上动动脑子,剑走偏锋却不一定不能一招制敌。但要如何做,还得好好谋划谋划才行,据他所知,老三和老七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去当这个主考。 太子见他不说话,便道:“你且放心,老七自然是不会争这个,老三嘛,只要那些东西送到御前,他自顾不暇,放眼皇子中,自然只有你了。” 北堂昭这才千恩万谢起来,又道:“有句话,臣弟一直不知该说不该说。” 太子挥了挥手:“你我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北堂昭笑笑,凑到太子身前,轻声道:“父皇年老,诸事缠身自然是心力交瘁,可大历强盛多年,四邻早已虎视眈眈,此时节,国思明主,思强主……” “十一弟!”太子低喝道,“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北堂昭笑着坐回椅子里,摊手道:“臣弟说了什么吗?” 太子哼了一声,转头不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却是端起了茶碗,一下一下地拨弄着碗里的茶叶,若有所思。 北堂昭见他如此,唇角微微勾起,你动了心思,我才更好办事。我偏不信,那个位置凭什么只有你们能争,我就连想一想都不成? 皇宫,庆华殿。 宫女端着药出来,迎面见到皇帝和续光二人,连忙蹲身行礼。 皇帝皱眉:“怎么端出来了?没吃吗?” 宫女嗫嚅道:“回皇上的话,药,有些凉了。” 续光上前摸了摸药碗,冲皇帝点点头。 皇帝嗯了一声,续光便命宫女快些退下重新热了上来。 其实三个人都清楚,如果他不是一直不肯吃药,怎么会凉呢? 皇帝叹了口气,对续光道:“你也去吧,朕自己进去。” 续光垂首应是,退出了殿外,顺手将门带上。 皇帝向里走,到了内室外,殿中没有宫女内侍,他自己伸手掀开帘子,目光落在一个瘦削的身影上。 那人一袭白衣,面向窗外站着,他什么也不做,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但是看在别人眼中,就仿佛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孤单、落寞、寂寥。 “昊儿。”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