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书刚拿到手,才看了几页,邵女就被深深吸引了。坐在这里第一件事就是想去拿书。 张德福听到翻书的声音,停下笔看她。 这一段时间,德福感觉邵女慢下来不少。 以前的她虽不爱说话,可经常性的急躁。对于没有做完的事或者即将要做的事,总是提心吊胆。用老百姓的话来说,就是存不住事。事情会隔在她心里,一直反复戳她,叫她,让她不能安生。 可现在的邵女,坐在那里看一本书,喝一杯水,完全没有了以往的焦躁。不管什么事情,她都不怕。也不再忧心。 这个世界对于她,好像天边的浮云。 永远离她远远地,哪怕某一天忽然乌云密布,倾盆大雨,张德福都觉得,她会信步走在雨里,也不躲也不赶。 “这书好看吗?”德福突然问。 “好看。”邵女抬头看他,“记完了?” “还差一点。”德福说,“我刚刚看了后面隔间里,存货不太多了。是不是又要进货了?” “这周末该来送货的。”邵女道,“隔一周来一次。上周末已经把进货单交上去了。” “哦。” 德福看看日期,这日子过的真快,再过一周就到月底了,他的石膏可以拆了。 要走的话总是要说的,德福思虑很久,就想着等拆了石膏再说。 反正拆完石膏也不可能立刻就能走,还要等个十天半个月。 工厂的事也要交接一下,一大堆呢。 想到工厂里的事,今天北京那边来了电话,技术科的主任说自己绝对回不来,身子不能再坏了,要坚持在北京治病。 厂长长吁短叹的,说听那意思,是不会回来了,直接办了内退,退休养病去了。 技术科的主任不回来,厂子里就缺了人。而且这位置可不好提,到哪里找对机械什么都懂的去? 厂长思来想去,也就德福了。 他特意把德福叫来,聊了半天,意思就是让德福接了技术科主任的位置。 从小队长到技术科主任,这是一次质的飞跃。 不但不需要下井,还可以升官,在本市工作,和家人在一起,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 可张德福委婉的拒绝了。 他也说不上在厂子里不好,可他更惦念队上的人。 那是他从十八岁开始,就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 在他眼里,那不仅仅是工作,而是他生命的延续。 而且,只有在井队里,他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感觉张成文还活着。 他想走,想回井队。 第一道难题,不是厂长,而是邵女。 张德福慢慢记完账,又坐着等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他静静坐着想心事,邵女则捧着书在读。 一直到一串车铃声响起,几个姑娘骑着自行车从小卖部门口经过,邵女才合上书,对德福说:“咱们关门吧。” 关了店门,两人穿过院子。邵女走的很慢,夜里院子里黑洞洞地,张德福扶着邵女,经过德柱他们房间时,就听到一声响亮的“扑通”声。 邵女和德福都停下脚步,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紧接着,德柱的声音在房间里、在院子里、甚至在整片天空中飞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