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巴掌拍不响,她自己也算是“共犯”,又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了,只能恨恨的咬起月饼来,却是咬着咬着,自己又忍不住抿嘴笑了。 大家赏着月吃着月饼瓜果说着话儿,心里都安稳而踏实,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待中秋的节日气氛在宫里和京里都慢慢散尽了,天气也开始一日日凉了下来,不觉便进了九月,秋高气爽,京城一年里最舒适的日子。 施延昌的伤也终于养得差不多了。 当然,这个差不多是在韩征和小杜子等人看来,只要人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那就叫‘差不多’了,至于施延昌满身都是烧伤后留下的轻重不一,轻的好歹已经结了痂,重的却已经开始发红流脓,让人只看一眼,都会觉得恶心,不想再看第二眼的燎泡伤痕等,那与他们何干? 施延昌日日夜夜有多痛苦,有多煎熬,那就更不与他们相干了。 只要他还能说话,手也还能写字儿,那就够了。 于是就在重阳节前夕,施延昌一纸状子,告到了顺天府,告的不用说是张氏与常宁伯,并整个常宁伯府了。 至于罪名,从常宁伯与张氏兄妹乱伦生子,混淆夫家血脉,到张氏与常宁伯奸情暴露,指使下人下药纵火,活活烧死了施家四大一小五口人,状子上都写得明明白白,足够张氏与常宁伯身败名裂,只剩死路一条了。 何况施延昌当年好歹也是凭自己真本事中了同进士的,才学还是尽够的,只差了点儿考运而已,如今满腔悲愤怨恨之下,要把一张状子写得闻着伤心见着流泪,又有何难? 再加上他那身人人都看见的可怖伤痕,——因为伤口太多,沾衣便剧痛,也为了能让黄大人心里更同情他这个苦主,施延昌去递状子时,便是裸着上身的,仅在外面罩了个披风,披风一解开,他的惨状自然人人都可见了。 于是不足半日,施延昌到底有多惨便与与张氏常宁伯的“光荣事迹”一道,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黄大人当即着了差役分头去常宁伯府和张氏的新宅子拿人。 兄妹二人都正自忐忑,因为黄大人一直没再升堂,他们也不清楚事情到底到了哪一步,是既害怕悬在头顶那把剑不定时候什么便会落下,又忍不住期盼永远都不要落下。 为此都是食不能咽夜不能寐,距事发至今,不过才二十来日而已,却已觉得比二十年还要漫长。 张氏因施家才出了命案,终究心虚,也不敢回去住了,正好顺天府封锁了现场,她便以此为由,带着施迁施兰如并一众丫头婆子,搬到了新宅子那边去住。 期间又安葬了施宝如,想到小女儿死得那么惨,免不得又哭了几日,恨了几日,也在心里念了一万次施家众人都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怪不得林妈妈。 满以为如此她便能睡一个安稳觉了,可惜还是噩梦不断。 一睡着便看见施家的人烧得浑身都烂了来向她索命,说都是她指使的林妈妈害他们,都是她当年非要给自己腹中的野种找个爹,找上了施延昌,才害了他们全家。 他们会一直缠着她到死,等她也变成了鬼,一样不会放过她,要让阎王爷将她日日在油锅里炸,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甚至还有她从没见过的祝氏来向她索命,问她为什么当初要害她? 张氏每每都是睡不了半个时辰,便会被噩梦惊醒,以致之后都不敢睡了,不几日便形容枯槁,人不人鬼不鬼了。 等顺天府的差役终于再次找上了门,说施延昌还活着,递了状子告她纵奴杀人,府尹大人着他们来拿她归案时,张氏反倒觉着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至于常宁伯,下药纵火虽的确不是他指使的林妈妈,相反他知道后,林妈妈也就是在顺天府的大牢里,不然他一定生吞活剥了她! 却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别想脱得了干系了。 所以一直在家等着头上那把剑随时落下,只盼自己态度良好,那幕后指使之人能放过他的妻小家人,毕竟就算虞夫人已与他和离了,儿女却仍是他的儿女,母亲也仍是他的母亲,岂是人搬出了常宁伯府,他犯了什么事,便能不株连他们的? 如此兄妹两个几乎是前后脚被顺天府的差役拿着归了案,只不过一个关的是男牢,一个关的是女牢而已,以致竟没能打上照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