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如往常那般,还要看医书,向常太医请教医术了,她把那些时间都用了来给自己绣大红嫁衣和喜帕。 亏得有桃子,尤其是采桑帮着她裁剪分线之类,采桑的一手绣活儿便是在仁寿殿,也是出挑的,不然她可应付不来。 只桃子还罢了,算是亲眼见证了施清如与韩征这一路走来的种种不容易,也早觉着只要督主对她家小姐好,只要她家小姐心甘情愿,她便由衷的祝福他们,对如今二人要正式拜堂成亲了,亦是喜闻乐见。 采桑心里却是理解不了施清如为什么能这般高兴的嫁给一个太监。 就算督主再风姿无双、再有权势,彼此感情再深,在她看来,县主那种发自内心的只有那些真正新嫁娘才有的喜悦与满足,也有些太过了吧,县主难道就不怕将来,后悔吗? 毕竟寻常新嫁娘尚且得担心将来夫妇之间能不能琴瑟和鸣,担心人心易变,督主还是太监,还给不了县主孩子,将来一旦变了心,县主岂非更没有保障? 且她听说太监们对自己的对食都是面上瞧着百依百顺,好得不得了,实则私下里却远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当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偏具体怎么个不好法儿,那些对食又都不肯说。 如今县主与督主说得好听叫成亲,说白了与宫里太监们结对食又有什么两样? 她实在没法儿不担心成亲后,督主会对县主私下里不好,可届时县主再后悔也已迟了啊…… 但采桑在宫里那么多年也不是白待的,纵然心里再理解不了再担心,也不会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谨言慎行已成为她刻进骨子里的本能了。 何况她知道此番督主将她自仁寿殿弄出来,送到县主身边,是花了大力气的。 她在仁寿殿是不算多得脸,却到底也排得上号,不是默默不闻的粗使杂役一类,多了少了换了,轻易引不起人的注意。 而太后已经在怀疑仁寿殿有奸细,指不定甚至已经安排了人在暗中密查了,一旦查到她那日知道了县主误闯小佛堂,却没有立刻禀报,把人悄悄儿带出去后,同样也没有去禀报之事,岂有饶过她的? 纵太后一时半会儿没查到她头上,那埋在暗处的另有主子的钉子呢?势必也会因她坏了他们的事,不会放过她。 所以若此番督主没将她自仁寿殿弄出来,还让她到了县主身边服侍,只怕等不了多久,她便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且连自己是死在谁手里的都不知道,连做鬼都只能做个糊涂鬼了。 如此两边都是恩人,都是主子,采桑也惟有在心里默默的为施清如和韩征祈祷,希望他们能恩爱和美一辈子,平安顺遂一辈子了! 很快进了十一月,京城已是滴水成冰,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迎来初雪了。 祝氏的忌日也近在眼前了。 施清如提前便特地空了三日的时间出来,又托小杜子去潭拓寺给她安排好了做法事的和尚们和厢房,到了日子,一早就带着桃子和采桑,由韩征亲自护送着,去了潭拓寺。 本来她是不欲韩征浪费时间,白跑这一趟的,眼看就要年底了,搁寻常人家年前尚且得狠忙一场,谓之“忙年”,何况韩征要操心的整整一个国家的事,本来到了年底,军国大事就较之平常更千头万绪? 架不住韩征坚持要送她,她也只好由他去了。 如此到了潭拓寺,在大殿先上过香,给祝氏和韩征的母亲都点过长明灯,添过香油钱后,施清如与便装的韩征便去了后面提前备好的小院,对着两位薄命的母亲的牌位磕头焚香后,让和尚们开始做起了法事。 施清如知道韩征心里对其母感情极深,只怕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正正经经的为其母做法事,怀念她老人家。 也不催他走,只闭着眼睛,在心里念念有词,无声为两位母亲祝祷。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