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条件都是为了自己的傻女儿提的,也算是当母亲的,能为女儿尽的最后一份心了。 前者自不必说,是保障将来自己女儿和外孙的绝对地位和利益; 后者却是防的将来萧琅回京后,万一仍拖延着不肯迎女儿过门,她可都为他外祖母侍过疾,虽还不是名副其实的孙媳,干的却是名副其实的孙媳的活儿了,他若还拖着不肯迎她过门,就等着物议如沸,被人们的唾沫淹死吧! 但后者又同时还为尹月华留了一条退路,她是进宫给太后侍疾了,却众所周知的确没与萧琅成亲,那万一将来不得已需要另说亲事时,也不会对她有太大的影响,不至让她太屈就了。 奉国公夫人当真是为女儿殚精竭虑,把自己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然后,便是分离。 奉国公夫人心里很清楚,与女儿这一别,以后纵只隔着一道宫墙,母女之间也再难见面;在萧琅回京,事情有了彻底的定论之前,女儿也多半是回不去家了,她得代替萧琅、代替福宁长公主承欢尽孝于太后膝下,尤其在丹阳公主也远嫁了以后。 惟有狠心告诉女儿,路是她自己选的,以后不管是好走还是难走,都只能自己走下去,别想着大不了了,自己还能回家,自己还有爹娘兄长可以倚靠之类。 所以她必须一直好好儿的走下去,再难也得走下去。 至于她的屋子,既然以后长久都得空着,那也不必特意给她留着了,回头她就安排给府里其他人住去。 弄得尹月华心里又是伤感又是茫然,只能带着懵懂,仓促的进了宫。 这才知道,当日母亲为什么见她坚持不退亲后,那般的生气那般的伤心,母亲分明是预见到了她在宫里的日子不会好过,她会撞得头破血流,然而再要后悔,却已然迟了啊! 可她如今哪还有回头路,别说太后病着,她不敢去求长公主要出宫了;就算将来太后好了,她定然也是不敢去求的,但她若不去求,长公主便不会让她出宫,除非她做了什么事,惹恼了太后或是长公主。 那届时她是可以出宫了,却不是走着出去,而是躺着出去的,又还有什么用? 尹月华越哭越伤心,也越哭越后悔,很快便泣不成声了,“萧大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倒是一走了之了,可曾想过留下我一个人会是何等的艰难?爹娘都有自己的顾虑,长公主也自有自己的烦心事,总之他们都顾虑重重,根本没人会去想一想我孤身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是多么的孤苦无依……” “县主,您知道萧大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吗?他就不能迟上十天半个月的,等、等迎娶了我过门后,再离京吗?届时不管是随他一起去凉州,夫妇一道吃苦受累;还是留在京城,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好歹我都名正言顺,不至于像现下这般尴尬,既回不去自己的家,在宫里或是长公主府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就跟浮萍一样,哪哪儿都靠不上啊!” 施清如自不能告诉尹月华萧琅此番离京更深层的原因是为了让福宁长公主死心,当然,可能也还有旁的原因。 便只是道:“萧大人只有丹阳公主一个妹妹,自来便兄妹感情深厚想必六小姐也是知道的,此番公主却远嫁去了南梁,我说句不好听的,比起六小姐眼下在宫里的人生地不熟,公主到了南梁后,那才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六小姐好歹离家只得这么点儿距离,回头待太后大好了,旁的不说,年节下的,我觉着应当还是有望回家去的;公主却是有生之年,都未必能再回来了,叫萧大人当哥哥的如何能安心?不尽可能离她近一点,确定她已经生活安定安稳了,怕是连饭都吃不下觉都睡不着,想来,六小姐的兄长们待六小姐,也是这样的吧?” 尹月华闻言,忙拭了泪,哽声道:“我哥哥们也都是极疼我的,只是比起萧大人对丹阳公主,还是要差那么一点点。其实我也不是怪萧大人,我知道他疼妹妹,我也明白丹阳公主的不容易,我就是、就是实在不习惯宫里的日子,心里也憋得实在难受,实在想回家了……” 她在自己家里、在自己院里时,从来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谁的脸色都不必看,谁的气也不必受。 如今却连与个宫女太监说话儿,都得在心里先过个几遍后,才能开口;还时时都得提着心捏着汗,怕万一祸从口出,或是一个不慎,便惹得福宁长公主又不高兴,更不喜欢她了。 甚至,她连个偷偷哭一场的地方都没有,——这样憋屈的日子,可到底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施清如点头道:“任何人刚到一个新的地方,都会不适应,会想家的,哪怕那个新的地方比自己的家好十倍,也会忍不住想,毕竟老话都说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真的很能体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