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为叔父解惑。”谢邈缓缓抬起脸,神情无比深邃,犹如一泓暗潭,“我知道谢鹏去了哪里。” “你知道?他人在哪?”谢渊连声问道。 “他就在我院子里的花坛下面。” 轻轻巧巧的一句话,尾音似乎还飘在空气之中,却似平地起惊雷,令谢渊陡然站直了身体,惊怒交加地吼道:“你说什么!” 谢邈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又详细地重复了一遍:“我说谢鹏是我让人杀的,就埋在我的院子里,已经好几天了。” 怪不得!怪不得没人见到谢鹏出去又寻不到他人,原来是他搞的鬼! 谢渊气煞,当即就要扬声唤来护卫拿下谢邈,可还没张嘴整个人就跌进了椅子里,爬满皱纹的双手在半空中颤抖了片刻,终是失力垂下,紧接着颈部也僵硬了起来,连抬头都觉得困难,就像是被抽了线的木偶,丝毫动弹不得。 “你——为什么?” 他面皮紫涨,挤出一道道深壑,俨然对自己受制于人的情形感到极其恼怒,尽力挤出的这句话虽然余威尚存,却格外的轻飘无力,犹如一枚石子投入死寂深海,掀不起半点儿风浪。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您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爹?” 谢渊眼中倏地划过一丝惊惧,转瞬又敛入了深处,快得教人无法察觉,若不是谢邈紧盯着他,定会错过这细微的情绪变化。 枉他来之前还存了侥幸心理,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如今看来是他太天真了…… “邈儿,你是不是疯了,我怎么可能会……” 咚地一声响,一枚刻着谢家族徽的精钢令牌扔到了他面前,并非普通护卫携带的那种,而是小巧的水滴形,显然别有用处。 “既然如此您不如向我解释一下,为何这块令牌会出现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她说是她那个当大夫的相公留下来的,还有几封来往信件和一个致命药方,您若是想看我都可以拿过来。” 谢渊面色逐渐变得灰败。 “看样子您是认识这东西了。”谢邈双臂撑在桌案上,眼中翻滚着深浓的恨意,“说来还是要怪谢鹏办事不力,见着那对母女跳崖就回来了,岂料人家顺着江水飘到了一个小渔村,隐姓埋名地过上了安稳日子,后来被夜家的人找到并带回了王都,就在几日前我刚刚与她谈过话,您当年做了些什么我全都知道了。” 夜家! 谢渊胸膛急遽地起伏着,似震怒至极,然而已是强弩之末,只能死死地盯着谢邈,眼球暴突,布满血丝,似要剐下他一层皮。 “你……竟敢跟夜家……狼狈为奸……” “狼狈为奸?”谢邈一阵冷笑,旋即咬牙切齿地说,“你与楚桑淮合谋残害忠臣,这才叫狼狈为奸!今日我便要替父亲和陆太傅报仇雪恨!” 谢渊骇极,下意识想逃跑,双脚却像是生了根,半步都迈不开,就在他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一条雪白的长绫悄然绕上了他的脖子。 “六年了,您也该下去向我父亲谢罪了。” 谢邈猛然勒紧了长绫,在一阵急促的抽气声之后一切都静下来了,这笔漫长的血案也终于画上了一个潮湿的句点。 翌日。 晨光熹微之时,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踏进了凌霄殿,臂上架着的拂尘掠过屏风和层层薄纱,最终停在了云帐外,朦胧的光影下依稀能够看见里头横陈着一具雪白**,楚楚细腰,圆润翘臀,无不散发着**的气息。 就在小太监愣神的片刻,床榻后方突然伸出一只大掌精准地掐在美人胸口,美人蓦然发出细腻的呻.吟,白花花的长腿旋即勾上了男子的腰,再往下一沉,男子霎时低吼着翻了上来,就在这时,小太监怯弱的声音飘进了云帐。 “启禀皇上,岳大人求见。” 楚桑淮怫然不悦地吼道:“滚!不见!” 小太监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道:“皇上,岳大人说有急事要向您汇报。” 帐内挺动的两具身躯同时停下,一抹黑影陡然下榻逼近,猛地拂开半边垂纱,语气森冷地问道:“何事?” “回皇上的话,是谢大人……昨夜上吊身亡了。” 美人惊得抽气,楚桑淮亦大震,情.欲之色尽褪,旋即唤来宫女为他更衣束冠,甩下美人疾步赶往御书房。 岳廷乃是辰时进的宫,眼下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楚桑淮之后先揽袖行了个大礼,然后才将事情始末钜细靡遗地说了一遍。 “……大致情况便是如此,京畿衙门的人已经去了谢府,仵作验过尸后说是昨天半夜死的,家里的门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