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桐淡淡地道:“是我让他抢我女儿的吗?” 赵翠儿的怨毒到了她的跟前,就像跟羽毛,轻易就被撇开了。 她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众人只觉莫名其妙,可她笑到最后,嘴巴在笑,眼睛却在哭。 赵翠儿的眼泪打湿了她的脸庞,她拿了包面巾纸出来,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 苏雪桐就站在那里,没有打扰她。 等赵翠儿哭完,她擦干净了脸,和警察同志说:“半年前,刘保国在广东认识了一个叫彪哥的男人……” 彪哥做的是皮肉买卖,可他有一个相好,常年在边境行走,干的是贩卖人口的勾当。 男人女人孩子,她全部都卖。 据赵翠儿说,刘保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彻底改变的。 其实要真说起来,自打赵翠儿在广东重遇刘保国,他就不再是原来那个刘保国了。 他满嘴的谎言,满心的钻营。他什么都干,哪怕是缺德事,只要能给他带来利益,他干起来就从不会眨眼。 甚至到后来,他还鼓动赵翠儿在歌舞厅里贩卖摇头|丸。 赵翠儿因此和他闹掰。 赵翠儿一狠心,断了刘保国的经济来源。 是的,这么些年,那个刘保国高不成低不就,压根儿就没挣回来多少钱。 反倒是赵翠儿善于经营,凤仙歌舞厅从原先的两百个平方,扩建成了现成四百平方的大歌舞厅。 赵翠儿喜欢这个男人,甘心情愿把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倒贴给他。 可这个男人,贪心不足蛇吞象,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正是因为没了经济来源,刘保国才和彪哥搭上了线。 赵翠儿的信息只有这么多,其余的事情得交给公安局的同志来办。 刘保国的精神鉴定已经出来了,一个精神病人是不具备完全行为能力的人,法律不会对他进行制裁。 赵翠儿和苏雪桐见最后一次面的时候说,她要把凤仙歌舞厅转让出去,带着刘保国回家。 苏雪桐沉默了片刻,道:“那我祝你好运!” 赵翠儿轻扯着嘴角,一夜间,她似苍老了许多,眼角的皱纹多了好几道。 她苦笑着说:“桐姐,我不瞒你说,我做梦的时候咱们两个人的生活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苏雪桐轻挑了一下眼睛。 “我嫁给了保国哥,而你不知道去了哪里。”赵翠儿说到这里,低头浅笑,她笑自己当真是白日里发梦,紧跟着她叹了口气,幽幽地又说:“其实也没有多少区别,梦里我即使嫁给了他,他的心也从来都不在我这里。桐姐,我总感觉我不幸福了两辈子……” 说着,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刘保国,苦笑:“不瞒你说,我也劝过我自己,追我的男人不是没有,可我就是放不下他。我后来一想,这就是命,别说是两辈子了,就是生生世世都跟他这样纠缠,我想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苏雪桐哑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赵翠儿。 这时,赵翠儿站了起来,冲苏雪桐伸出了手:“桐姐,祝你永远幸福,也祝我们永远都不再见面。我的心眼儿很小,一见到你,我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羡慕嫉妒恨!”我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看见乞丐我会尽力施舍,看见别人有困难我也会尽力帮扶,我不会无缘无故去诅咒什么人。可一旦见了你,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成为十恶不赦的人。 苏雪桐深深地朝她看了过去。 赵翠儿在笑。 苏雪桐缓缓地说:“好!” 这次和赵翠儿见面,真的可能会是最后一次了。 刘山都已经上大学了,她总觉得自己也许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尽管,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想离开。 赵翠儿搀起了一旁目光呆滞的男人,“保国哥,咱们回家。” 刘保国迟疑了片刻:“回家?” “嗯,回家!” 苏雪桐亲眼目睹了那两个人缓缓走上列车的背影,好几天都缓不过来劲。 可日子依旧是按部就班地过着,新的一年在春晚的倒计时中,准时来临。 外面的炮竹声一直响到凌晨时分。 就是这么一个漆黑的夜里,苏雪桐罕见地主动了起来,她紧紧地缠着司铖索取,就好像根本没有明天。 翻转喘息中,她搂紧了司铖的脖子,轻咬着他的耳垂:“司铖!” “嗯!” “司铖!”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