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岳舞怎么也没想到,在她睁开眼准备结束这个隐秘而怯弱的吻之时,她却发现,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 她全身僵硬,像是行窃的人被人当场抓住,她仓皇地离开他,嘴唇蠕动着,想说些什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事实上,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保守着的一个最深的秘密,被她最不想透露的对象知道了,还是以这种狼狈又尴尬的方式,她简直想挖个洞藏起来,甚至无法直视他的双眼。 就在岳舞忐忑不安地快要晕厥过去的时候,她忽然听到江淼虚弱而疲惫的声音:“水……” 她怔了一下,大着胆子瞄了他一眼,发觉他的双目又阖上了,眉间的细纹路也还刻在那里,仿佛刚刚的情形是她的错觉。 但不管怎么样,他闭上的眼睛还是让她的羞耻感稍稍缓解,听着他又含含糊糊地要了一次水,岳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下床给他倒了一杯水。 喂他喝水的时候,他的眼睛半睁,目光涣散无神,并不像是清醒的模样,这让岳舞生出了一点侥幸:也许,刚刚他只是因为口渴才醒过来的,并不是真的苏醒过来。 也许,他什么都不记得。 之后岳舞把那盏灯熄了,她侧过身去背对着那个人,无论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她现在都没法再面对他。 又是难熬的一夜,江淼没有再醒过来,而岳舞闭着眼睛却在黑暗中挣扎了许久,直到精疲力竭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醒过来,她就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昨晚睡的比前天晚上还要差。 翻了一个身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生怕自己打扰到他,但很快发现旁边的被窝是空的,她的心揪起来,他已经起来了? “早。”她听到他的声音,果不其然,他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是湿的,身上还带着水汽。 岳舞想起半夜发生的事情,耳根一下子烧起来,她有点不敢正视他,她不确定,他是否记得……那件事。 她异样的沉默似乎让他有些意外:“怎么不说话?噫,你黑眼圈好重,难道我的床这么难睡?” 他这揶揄的口吻让岳舞有点了点勇气抬起头,她迅速地扫了他一眼,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什么异常的表情。 难道他真的没印象了? 她心下一阵雀跃,不自觉地松了口气,也终于敢开口说话了:“嗯,可能我有点认床……对了,你赶紧把头发擦干,衣服也穿起来,这样小心又恶化了!” 江淼拿着干毛巾在头发上敷衍地蹭了两下,接着去衣柜里找衣服,岳舞看的着急,干脆跳下床:“你这样怎么行……算了,毛巾给我!” 江淼叹了口气:“别说我了,你还光着脚呢,先把鞋袜穿了吧……我把头发擦干就是了。” 岳舞这才感觉到脚底冰凉,见他总算认真地擦头发了,便弯腰穿起了袜子。 他真的不记得了吧?她还是有点七上八下,偷偷地打量他,他很专注地擦头发,擦完之后又去衣柜里找出了一些衣物,看起来一切如常。 岳舞的呼吸都有点发颤了,直到他微笑着邀请她一起去吃早餐,她才逐渐把不自然的反应压了下去。 “烧退了吗?”穿好大衣之后,她与他一起离开房间,他闻言用手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肯定退了,毕竟扎了一针呢……我今天一起来就觉得舒服很多。” 岳舞本想亲自摸一摸,但心理阴影太大,这会儿完全没有勇气,只好作罢,只能点点头:“那就好……别忘记吃药啊。” 他们走进电梯,江淼含笑望她一眼:“你好像真把我当小孩了。” 岳舞看着电梯间里金属壁上模糊不清的自己,不安的心情一点点回落,仔细看的话,她的表情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意味,然后吐了吐舌:“真不巧,我最不喜欢小孩子了。” 他笑笑,没有说话,她却长长地松了口气,吊在半空中的心脏终于回到原处。 还好,还好你不知道我喜欢你。 而她没有注意到,江淼在垂下眼睑的一瞬间,眼睛里流露出的复杂意味。 惊讶?有一点,但不是很多,因为之前隐隐有了那么一点察觉,但并确定,担心是自己太过自恋的错觉。 与其说吃惊,不如说是意料之内但情理之外吧。 江淼和岳舞一样,都不认为自己是对方的菜,不过岳舞是因为暗恋生出的不确定和性格里的胆怯的一面,但江淼,他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值得她喜欢。 所以,该怎么做呢? 岳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他的确很有好感,可是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的好感只能持续几个月。 他害怕,在她的身上,自己也会重蹈覆辙。到时候,她会厌恶自己的吧? 江淼发现自己并不希望让岳舞讨厌自己。 江淼从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是个m.BjzjnF.Com